“本來我也不想,但來都來了,而且外面那麼冷,他站在院子裡萬一凍壞了還不是送去我們醫院?”
說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确實,她就算再不喜歡蘇崇轶,但那也是對内,對外他們還是一團和氣的。蘇唯心揉了揉狂跳的太陽穴,就算她再怎麼累,看着蘇崇轶顯然也是一副沒有睡好的樣子,就知道對方肯定來者不善。
“蘇權,你先回房間,我有事和你老媽說。”蘇崇轶先一步出聲,蘇權剛準備轉頭離開,自己老媽的一句話就又讓他定在了原地,“怕什麼,蘇權你不許走,你是我兒子你就坐這兒,我沒什麼見不得光的。”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蘇權戰戰兢兢地坐在蘇唯心旁邊,沒有任何一個時刻比現在還要後悔自己剛才的決定。
“雲書……不,現在該叫他蓄文了,當年是你幫他的對不對?是你幫他逃走。”
蘇崇轶從懷中拿出一沓已經揉皺了的紙,将它們直接摔在了茶幾上,眼裡布滿的紅血絲因為他瞪大的雙眼而顯得更加醒目,“我知道我對不起他,但這麼多年,你居然瞞了我這麼多年!”
“不瞞着你難道還要讓你們見面嗎?”蘇唯心冷哼一聲,說起這事她就生氣,更别提現在她非常需要睡眠,“是葉蓄文他自己不願意再看見你的,蘇崇轶,你摸着良心說,當年你是怎麼對他的?”
見對方不回答,蘇唯心抱着雙臂一腳揣在茶幾的邊沿上,吓得蘇權整個人都坐正了身體,“事情沒查清楚就冤枉他,把人趕走之後又将人圈在這裡。”
“标記對方兩次,還不做安全措施,他身體那麼弱,被二次标記後還沒恢複好,你就把人弄得遍體鱗傷,連腺體都咬的一塌糊塗,蘇崇轶你簡直不是人!”
這話說得沒錯,蘇崇轶也很後悔,當時自己失去了理智,為了把人留在身邊簡直可以說是不擇手段。
隻要對方露出一點想要離開的想法,他就會把人按在床上欺負,欺負完之後再給對方一筆錢,像是補償似的,嘴上說着你需要錢,你不能離開我,但實際上,是他離不開對方,是他纏着對方不放。
“是他自己跟我說得,要不是他真的需要錢,他需要養着葉雙安,他早就活不下去了。”蘇唯心的話中沒有夾雜着任何的虛假,她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天,葉蓄文壯着膽子單獨來到醫院和她見面時的模樣——
“我想離開他。”對方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堅定,“蘇小姐,看在上次我幫你們照顧兩個孩子的份上,幫幫我吧……”
他說得激動,慘白的臉上都顯出些許血色,那青筋分明的手顫抖着撫上了自己平坦的小腹,“不能……不能讓他知道這個孩子和雙安……他們兩個人的存在……就算再冒險,我也願意一試……”
“我想你今天找過來,就說明你已經查清楚了,沒錯,他沒死,因為他根本沒上飛機,那天就是那麼湊巧,葉雙安半夜突然生病,發了高燒上不了飛機,所以他逃過一劫。”
蘇唯心的話尖銳的像一把刀,一下一下地紮在蘇崇轶的心上,将本就千瘡百孔的心重新紮得鮮血淋漓,但他沒辦法反駁,因為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當年那個孩子也沒死,也就是葉雙誠,而葉雙安……是你冤枉他,把他趕走時懷上的,葉雙安也是你的孩子,是你的第一個孩子。”
“其實他在你離開後不久就回了A市,還在這裡買了房子,是老天讓你們錯過了這麼多年,老天都看不下去,都可憐他!蘇崇轶,你老了,都四十多歲了,還玩追妻火葬場那一套沒人會理你的,葉蓄文他早就放下了。”
直到蘇崇轶失魂落魄的離開,蘇權才感覺靈魂回到了自己的軀體,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你們剛才說得都是真的?”
蘇唯心朝他點了點頭,然後站起身去餐廳的桌上拿了片面包,囫囵吞棗般地咽下去後就一個人回了房間,留下自己兒子一個人在沙發上沉思。
“那葉雙安他是……等等,老媽,這個輩分不對啊……那……那他不成了我小叔?”
難怪他覺得葉雙安有種莫名的熟悉和親切感,原來他是那個人的兒子,而且身上和他一樣留着蘇家的血。
“小叔,他是我小叔……那完了,如果……高謹行要是真的和他結婚……我和表哥豈不是就要叫他……小,小叔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