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允馳明顯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葉雙安不願意再刺激對方,可有些事如果現在不問,之後應該就再沒了其他的機會。
“我還有事想問你。”葉雙安蹲下身子,讓自己的視線和對方齊平,說話的語氣也比之前要緩和了許多,“葉啟榮之前做得那些事,是不是也是你指使他幹的。”
聽到“葉啟榮”這三個字,何允馳明顯愣了一下,仿佛對這個名字很陌生,他擡頭想了一會兒,直到眼眶中蓄着的淚水順着臉頰滑落,才微笑着吐出兩個字,“是我。”
葉雙安點了點頭,他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果然沒有猜錯,葉啟榮如果背後沒有人給他撐腰,是不可能那麼硬氣地當着所有人的面和他撕破臉的,隻可惜,這樣高調的行事最終還是害了他自己。
就在葉雙安準備起身的時候,何允馳卻突然一下子拽住了他的手臂,對方似乎是用盡了全身最後的一點力氣,使得葉雙安身體向對方傾斜。
兩個人的距離瞬間被拉的很近,好在他用另一隻手扶住了桌子,才沒有像對方一樣狼狽地倒在地上。
“我很難動得了高謹行,所以你就成了我的目标,我知道如果你出了事,他一定會很傷心,就算隻有一段時間,也夠我高興很久。”
“但你那個舅舅真的是又蠢又壞,害得我不得不改變策略,當時我并沒有想好要對你做什麼,畢竟你是無辜的,一場車禍也許當場就能要了你的命,又或者我把你扔到山裡自生自滅,但很可惜,計劃再次失敗。”
“葉雙安,我信你,信高家是無辜的,可是真相對我還說還重要嗎?我還有回頭路嗎?”
所以,我要你陪我一起死。
何允馳睜大了猩紅的雙眼,聲音帶着抑制不住的顫抖,他從懷裡掏出另一把小刀,那刀尖閃着和對方手中的戒指一樣的光芒。
葉雙安想站起身,可被禁锢的感覺還在加劇,一時之間竟難以将手臂抽離,他明白是藥效逐漸消失的緣故,沒辦法隻好向後仰去,對方的刀就這樣劃破了他的西裝,露出了裡面的防彈背心。
他怎麼可能毫無防備地來赴這場鴻門宴呢?
想起在來之前高謹行将這件背心交給他的時候,葉雙安還覺得對方似乎有點小題大做,居然還借來了這種東西。
何允馳敢這麼大膽地發消息給他,應該不會那麼輕易地傷害他,但現在,葉雙安不得不承認,高謹行的想法是對的。
和這種人打交道,還是要防患于未然。
“你……”不等他說完,門就被兩個保镖從外面撞開,高謹行快步走了進來,直接一腳踹在他的腰上,拉開了他和葉雙安之間的距離,何允馳手中的刀也因為疼痛而掉落在地,緊接着,他就被牢牢地按住,變得動彈不得。
“不是跟你說了我就在門外嗎?他都動手了為什麼不喊我?”高謹行将葉雙安迅速地拉進懷裡,手不停地在對方的身上摸索着,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摸到了鮮紅色的血液,“沒傷着吧?”
葉雙安搖了搖頭,一腳将那把刀踢得更遠了些,何允馳徹底沒了指望,他的身體終于無力地倒在地上,發出了最後的掙紮,“其實這次讓你來,我就已經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但我不明白,為什麼你會沒事?”
他将頭轉向桌上的盆栽,目光就像是要把那棵小樹被剪斷的枝丫吞噬,“你怎麼會對那上面的味道沒有反應?那明明對還未被标記的Omega有……”
話說了一半,何允馳自己就反應了過來,他的情緒徹底崩潰,刺耳尖銳的大笑聲夾雜着哭腔,眼淚再次滾落到地面,“不可能……你……你們……你怎麼敢讓他标記你……你和他……”
葉雙安看着對方瘋癫的樣子,默默地歎了口氣,伸手撕開了後頸上的抑制貼,露出了高謹行留在上面的齒痕,“謝謝你最後的坦誠。”
他解下那條不屬于自己的領帶,将藏在領帶後面的錄音設備交到了高謹行的手中,“還有,你的話我們都已經錄下了。”
事情和想象中進行的一樣順利,除了西裝上多了一道無法修補的劃痕,葉雙安摸着那道破開的口子,喃喃自語道,“真可惜,這件衣服很貴。”
“不貴,我再給你買。”高謹行伸了個攔腰,順勢抱住了對方的腰,何允馳自然是被警察帶走了,等待他的是什麼,大家心知肚明,他和許化松都将受到公正的審判,“雙安,都過去了……隻要你好好的,其他什麼都不重要。”
葉雙安用餘光瞄了一眼在前排開車的司機,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這種話為什麼不等到了家裡再說呢?害得他在旁人面前心跳止不住地加快,“你也要好好的,你也很重要……對我來說……”
他低頭又看向衣服上的劃痕,真的太可惜了,他很喜歡這件衣服,要不是為了在領帶上藏東西,他絕對不舍得拿出來用。
畢竟高謹行送給他的每一件禮物,他都想好好的保存起來。
司機很快将他們送回了家,兩人關上門,拖鞋才剛穿上,高謹行就抱着他去了沙發,而那件本就破了的外套就這樣被對方孤零零地丢在了一邊。
葉雙安坐在高謹行的腿上,對他随手亂扔衣服的行為表示了不滿,兩個人面對面地看着彼此,他不客氣咬了一口高謹行的下唇。
有點疼,但更多的是癢。
高謹行當然不會放過他,幼稚地想要回擊,可你來我往之間,雙方的頭卻不經意間碰到了一起,發出一聲不大不小的撞擊聲夾雜着兩人的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