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顧自發呆的伽明聽到這聲，吃驚地往林逢光手心看去，那裡竟然隻剩下了一個胸針，上面的頭發全都被解開。

終于實現行動自由的伽明拾起那枚胸針，驚歎：“林逢光，你的手真巧。”

林逢光：“……也許吧。”

他想，他的手未必是巧的，但總之伽明的手确實是笨得不行。

伽明拿着那枚胸針，又問：“這個怎麼辦呢？花掉了你三個銀币。嗯……我的錢在學生宿舍裡，晚上你來找我，或者我去找你，好嗎？我請你吃飯。”

“不用。”

伽明：“哎，不行，我這個人一旦欠了别人什麼就會很難受。你要是不同意……”

他特地拉長尾音，看着林逢光的眉頭微動，知道林逢光是自行腦補了什麼不太好的事情，也就沒有把後續補上。沒一會兒，林逢光果然同意了。

他愉快地把胸針收進口袋，又問：“你是怎麼知道他的胸針是校外買來的？”

“學院内部的商鋪我都熟悉。”

“哦，也是……”伽明想了想，“那學院内部的食物你也熟悉吧。要不我們去學院外面吃晚餐，怎麼樣？我還沒去過中央城。”

對他的死纏爛打，林逢光的态度似乎有些松動，也可能隻是自暴自棄不想管了。他問伽明：“你來自哪裡？”

“蘭城。”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伽明的腦袋歪了一下，“原來如此是什麼意思？我身上有什麼特質，讓你能夠和蘭城聯系起來？”

林逢光飛快地看他一眼，嘴動了一下，“沒有。”

這家夥真是喜歡藏。伽明無奈地用手撐着頭，“你呢，你是連城人——我從來沒有去過連城。那裡是什麼樣的？”

“沒有什麼樣，和任何一個城邦都差不多。”

“總有不一樣的地方吧？”

“……非要說的話，”他說着，翻開筆記本，“連城的人很喜歡天空，所以他們根據天空中能夠展現的太陽、星星和月亮來規劃建築物，最中央的是太陽村，旁邊小一些的是月亮村……”

林逢光在空白紙張上繪制他印象中的連城地圖。

伽明湊過去看，與他離得很近，近得林逢光能夠看清伽明根根分明的眼睫，還有比他所知道的所有人都更加烏黑的眼睛。

林逢光有些恍惚。

他很久沒有和誰離得這麼近，也很久沒有和誰這樣講述過他的家鄉。

“你知道撒費爾審判團嗎？”

這句話如同打碎冰面的石頭，林逢光的手猝然停下。

他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驚愕，像是還沒從自己的話題中回神那樣，問：“什麼？”

“你好像什麼都知道，那你也知道撒費爾審判團吧？”伽明打開自己的筆記本，在上面劃出一簇火焰，“我見過他們一次——”

話說到這裡，他的腦中忽然換了想法。

伽明笑了一下，“太威風了，你說我以後可以加入他們嗎？”

林逢光松了口氣，敷衍道：“或許吧。”

他搖頭，“加入撒費爾審判團未必是一件好事。十城邦境内有很多見不得人的事情也都是撒費爾審判團負責處理的。”

“嗯。”

就像林逢光敷衍他那樣，伽明也給了一個不是很走心的回答。

他合上筆記本，認為從别人那裡探聽白月光的消息有些不夠誠意，他要自己去摸索摸索。

第二門選修課在閑聊中度過，伽明繼續跟在林逢光身邊上第三門課程，結果發現這第三門課程竟然是被他一早就否掉的音樂課。

音樂課的教室四面潔白，位于建築物的頂層。這裡很漂亮，屋頂呈圓拱形，很高，關上窗子的時候歌聲在整個教室内回蕩，打開窗子時，合唱的聲音能夠飄出去很遠。

“你為什麼會選這門課？”

林逢光依舊坐在最後一排，沒有注意到伽明聲音中還帶着一點不可置信的震撼。

他淡淡地回答：“能聽歌。”

原來他喜歡聽歌！伽明躍躍欲試，“那我唱歌給你聽，你覺得怎麼樣？”

看着突然興奮的伽明，林逢光的心中緩緩打出一個問号。

這時候他才想到伽明之前說過的唱歌事件，“不用——”

拒絕完了，伽明已經在他身旁跟唱起來。

林逢光：“……”

唱完還眼睛亮亮地問他評價，不能打自己臉的林逢光憋出一句：“挺……好的。”

一節課過後，他已經對音樂課沒有半點欲望了。

其實麥歇爾給伽明的錢袋一直都在伽明的口袋裡面收着，說落在學生宿舍隻不過是一個借口——伽明可以借此打探林逢光的宿舍在哪裡。

可惜林逢光這個人神秘得有些莫名其妙。即使是一個不喜歡社交的人，将自己與外界隔離到這個程度也有點無法言喻了。

伽明沒能打探到他的宿舍位置，也沒能拉他到自己的宿舍内參觀，最終還是裝模作樣地拖着步子回了一趟宿舍。

在宿舍門外，他看到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奧格？”

伽明眨眨眼睛，看門牌數字，又看他，“你怎麼在這裡？我記得這應該是我的宿舍？還是我又忘記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