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豫川去了哪裡?
此刻,他如同幽靈一般悄然行走在永安縣那條蜿蜒曲折且幽靜深邃的小巷裡。
他身着一襲顔色暗沉的外套,下身搭配着純黑的褲子,整個人看上去宛如與黑暗融為一體。
他微微弓着身子,仿佛刻意要讓自己的身形隐匿于小巷兩側投射下來的陰影當中。
他的步伐輕盈得猶如貓步,每一步都落地無聲,仿佛行走在空氣中一般。
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觸摸着那長滿青苔的牆壁,沈豫川腳下則踩着那些因常年被濕氣浸潤而略顯光滑的石磚,發出輕微的聲響,但這聲音卻迅速被周圍的寂靜所吞沒。
就這樣,他悄無聲息地潛入了這條狹窄的小巷子。
就好似一條嗅覺極其靈敏的獵犬,全神貫注地鎖定着前方不遠處的目标——那是四五個大搖大擺走着的男人。
“沒想到那小娘兒們有今天出名的時候,我真是小看了她,早知道當時多拍點照片和視頻,現在可以用來一個一個威脅她往外吐錢!”
“這娘兒們也算是豁得出去,娛樂圈這麼肮髒的地方,她倒是願意在裡面蹚渾水。”
為首的那個男人身材肥胖,脖子上挂着一條粗重的金鍊子,随着他的走動不時閃爍出耀眼的光芒。
“害,幾年前她在哥兒幾個手下的時候,什麼肮髒的事情沒有幹過?她那是早就習慣了,哈哈哈哈——”
“這下讓我們捏到了她的把柄,正好用這個來換點錢花花,最近手頭緊,公安盯得嚴,出貨少了。”
“最近‘市場’的交易情況不是很好,我們也得想辦法拓展一點業務,沒想到陸遠甯那小娘兒們正好一頭撞進來,得虧我們手上還拿捏着她的把柄,這下我們有了搞她的承辦。”
在他身後緊跟着幾個留着黃色頭發的小喽啰,他們亦步亦趨地跟着前面的胖子,嘴裡還叼着香煙,吞雲吐霧間煙霧缭繞。
這群人一邊沿着小巷緩緩前行,一邊大聲交談着,時而爆發出一陣刺耳的哄笑聲,在這靜谧的小巷裡顯得格外突兀。
在這群人之中,還有一個衣衫褴褛的乞丐被他們推搡着,他們用腳踢着乞丐,他在衆人的責罵中捂着腦袋磕磕絆絆地往前走着。
“走快點!死東西,走那麼慢打死你!”
“留口氣,這家夥可是我們威脅陸遠甯的籌碼呢。”
“老大,您怎麼就斷定陸遠甯一定會被這個臭乞丐引過來呢?我本來還發愁怎麼讓她獨自出來呢,她身邊總是跟着一大幫節目組的人。”
聞言,戴着金色鍊子的胖子冷笑了一下,露出幾顆金牙。
“你們不知道,那小娘兒們剛到我們手裡的時候,餓得跟小貓一樣,還發燒生病了,幾次昏死過去,是這個臭乞丐把自己的饅頭給她吃,她才活下去了。在我們手裡的那幾年,她幾乎沒有怎麼說話過,但是這個乞丐是她唯一能說話的對象,她對他就好像對自己的親哥一樣。”
一個小喽啰從旁邊遞過來一個香煙,胖子接過了香煙,并就着小喽啰手中的打火機點燃了香煙。
他吸了一口香煙,并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他停下了腳步,站在了巷口,其他幾個手下見狀也紛紛停了下來。
胖子斜着眼睛踢了一腳乞丐,那心智不全的乞丐捂着腦袋求饒:“别打我了,别打我了……”
他的聲音沙啞而悲慘,常年遭受非人的虐待,他身上傷痕累累,新傷疊加着舊傷,他渾身髒兮兮的,頭發好幾年沒有洗過,上面全都虱子和雜塵,臉上也灰撲撲的,一口牙齒全都黑了,看着就像是街邊的流浪犬。
“這家夥雖然是傻子,但是居然知道分個饅頭給快要餓死的陸遠甯,他對陸遠甯來說,也算是有救命之恩。昨天我看了直播,看到陸遠甯看乞丐的眼神,我就知道她一直沒有忘記他,這個乞丐,是我們最大的把柄,說白了,比我們手上那些什麼照片、視頻都管用,隻要拿住了他,就能拿捏陸遠甯。”
胖子的聲音帶着輕蔑,在他看來這似乎并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牲畜,可以用來給自己換得利益的牲畜。
“哈哈哈哈,這下發财了,還得是大哥啊!”
“前幾年陸遠甯從我們手上跑了,這小娘兒們,我還以為她死了呢,沒想到搖身一變,變成了女明星,居然還嫁給了有錢人,哥哥幾個還在這裡吃不飽穿不暖呢,她居然還想自己享清福?門都沒有!”
“就是!她算個什麼東西,當年趴在地上像狗一樣吃東西的賤女人而已,就隻配當我們的賺錢工具。”
“哈哈哈,猴子,我記得你當時好像看上了陸遠甯那臭娘兒們,你是不是還把她給……”
“那不是‘看上’,隻是碰巧喝了酒,有點兒‘興緻’罷了。而且當時她也當了野雞,為什麼就不能給哥們幾個享受享受?你還别說,還挺爽的,哈哈哈哈——”
這些笑聲中夾雜着諷刺和冷漠。
沈豫川不動聲色地将這些全聽在了耳中,他的左手放在口袋裡,裡面有一隻小小的錄音筆,錄音筆的筆頭閃爍着紅光,表示現在正處在錄音的工作狀态中。
他彎着腰,藏在幾步之外的樓道裡,将這些地痞流氓的聲音全都錄了下來,表情明暗不定,那雙眼眸卻閃爍着寒意。
——果然被我引出來了。
沈豫川這麼想着,壓低了帽檐。
就在這時,他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手機震動的聲音一下子引起了胖哥一夥人的注意!
“誰?!誰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