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已經找到陸遠甯和殷悅了？”

謝書程一聽見工作人員對講機裡的聲音，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此刻，他和沈豫川正等在漂流中心裡，等待兩個失蹤女生的消息。

在此之前，沈豫川跟工作人員要了點熱水，用熱水來去一去身上的寒意，跟拍二人的副導演也給他們拿來了換洗的衣服，就在漂流中心的廁所裡換掉了濕衣服。

原先，節目組還在苦口婆心地勸說二人先回去賓館等消息，但謝書程說什麼都不走，一定要待在現場等救援結果出來，看那架勢，如果還找不到兩個女孩子，大有他親自去找的态勢。

節目組拗不過謝書程，隻能同意他待在現場等待救援結果出來，但有一條，不允許幹擾現場的救援救治工作，所有的救護工作必須聽從專業人員安排，如果能做到的話，有新的救援進展一定第一時間告知二人，謝書程這才同意了下來，願意乖乖等在一旁。

等待的時間異常漫長，每一分每一秒都格外難熬。

謝書程坐立難安地等了快一個小時，終于在副導演小林的對講機裡聽到了關于兩個女生的消息。

“對，我們的救援人員已經找到她們了。”小林看向了謝書程和沈豫川。

“他們現在在哪裡？”沈豫川跟着問了一句。

“在救護車上，河水裡的暗流把她們卷到了下遊的河流，不過還好她們自己爬上了河堤。”

“她們情況還好嗎？有沒有受傷？”謝書程追問。

“從目前知道的情況來看，一切良好，就是受了點驚吓，另外，還有一些皮外傷，除此之外倒是沒有其他的……”

“一切良好？你們說這麼嚴重的直播事故叫‘一切良好’？”謝書程揪住了小林的衣服，憤怒的眼神似乎有兩團火苗在他眼眸中燃燒，“如果今天她們倆出了什麼事情，你們節目組擔當得起嗎？！”

“這……”小林自知理虧，忙低下了頭，“對不起、對不起，我們也沒有想到漂流艇會漏氣，我們……”

“你們沒有想到？”謝書程眯起了眼睛，“你們這些負責制作節目的，不是應該在嘉賓之前就已經把所有的項目體驗一遍嗎？河裡這麼明顯的暗礁你們都沒有發現？不要告訴我你們就天真的以為這是百分百安全的遊樂項目！”

提到這個，謝書程就氣。

今天還好四個人都沒有出現什麼意外事故，否則，他們這簡直是拿命在錄制節目啊！

自己的一條性命，就被當做博眼球的籌碼玩鬧掉了……

這放在任何人身上都無法原諒。

“謝先生，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是……但是我也隻是一個打工人而已，我也是聽李導的安排，負責跟拍聯系，至于節目的行程安排那些，我也說不上話，雖然我也替你們感到憤憤不平，但是我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小林滿是為難，他看上去就是一個一問三不知的年輕工作人員，看來節目組是有意安排這樣的人跟在嘉賓身邊，一旦出了事情，讓他們承擔嘉賓的負面情緒，而真正操刀這檔節目的人，從頭到尾都美美隐身在幕後。

甚至，李導都不一定是那個能拍闆的人。

“……算了老謝。”沈豫川拍了拍謝書程的肩膀，“兩個女孩子沒事是最好的，現在要緊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她們的身體情況，她們落水的時候，我們也都看見了，河流這麼急，不要撞到腦袋或者是有什麼内傷才好，現在先去醫院做一套完整的檢查，要問責的話，後續我們再跟他們算賬。”

小林看着沈豫川，隻感覺到眼前這個男人實在是不簡單。

沈豫川的聲音十分冷靜，從頭到尾，他看起來都像是一個旁觀者，甚至帶着幾分事不關己的冷漠。

哪怕是剛剛從河岸找到他們的時候，他也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

換做是一個普通男人，哪怕不是妻子落水失蹤，隻是自己經曆了一波險情，都不應該是這麼一副狀态。

他這樣子，簡直就像是……

日常已經見慣了大風大浪，現在這點小插曲，在他面前簡直不值一提。

小林不由得開始好奇沈豫川的身份，他的身份，真的隻是一個普通的作家嗎？如果隻是一個閉門造車的作家，那麼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亂”的鎮定自若？

這是一個幹大事的人。

小林這麼想着，思緒已經飄遠了。

就在這時，他眼角餘光看到一輛救護車停在了漂流中心的大門前，周圍許多工作人員都圍了上去。

“在、在那裡！她們回來了！”小林擡手指了指救護車的方向。

謝書程和沈豫川順着小林的手勢看過去，恰好看到救護車的車門被拉開了，兩個醫護人員從救護車上下來了，在醫護人員身後，是披着毛毯、坐在救護車裡的陸遠甯和殷悅，她們的頭發濕漉漉的，臉色蒼白着仿佛兩張宣紙，遠遠看去，像是從水中撈出來的兩個水鬼。

“殷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