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座繁華都市的地底深處,縱橫交錯、蜿蜒曲折的水道宛如一座神秘而又龐大的隐秘迷宮。
那渾濁不堪的污水在這些通道裡緩緩地流動着,發出輕微卻令人毛骨悚然的潺潺聲響。
伴随着水流聲一同傳來的,還有那股刺鼻且令人作嘔的惡臭氣息,仿佛是從地獄深淵中飄散而出的瘴氣一般,彌漫在整個空間之中。
這裡是陽光無論如何都難以穿透的黑暗角落,無盡的陰影籠罩着一切,沒有溫暖的光線能夠照亮這片被遺忘的地域,隻有永恒的黑暗與潮濕陪伴左右,也正因如此,這個地方成為了罪惡肆意滋生的溫床。
每當夜幕降臨,城市的喧嚣逐漸沉寂下來,這陰暗濕冷的下水道就會變得愈發陰森恐怖起來,仿佛化身為一個巨大的魔窟,吸引着各種邪惡力量彙聚于此。
“沙拉……”
污水沿着兩側布滿鏽迹和污垢的管道源源不斷地湧入地下河,形成一道道黑色的洪流。
那圓拱形的下水道内部,中央便是洶湧澎湃的地下河,暗河河水奔騰不息,掀起層層浪花,但這浪花并非清澈透明,而是夾雜着大量的生活垃圾,顯得污濁不堪,各種各樣廢棄的物品在水中漂浮遊蕩,有破舊的塑料袋、腐爛的水果、殘缺不全的衣物等等,它們相互碰撞、摩擦,發出難聽的嘎吱聲。
空氣中彌漫着濃烈的腐臭味道,讓人幾乎窒息,就連那些平日裡見慣了髒亂環境的老鼠們,此刻也隻能低垂着頭,小心翼翼地爬行而過,在它們的頭頂上方,一滴滴肮髒的污水正不斷地滴落下來,砸在長滿青苔的石磚地面上,濺起一片片小小的水花。
“啪。”
一道響亮的抽打聲在下水道中響起,那聲音突出而刺耳,就像是一道利刃,劃破了空氣中的靜谧,也吓到了老鼠,它一低頭,跑向了下水道的另一側。
“你這肮髒的老家夥,活着也是浪費小爺的食物,死了倒還幹脆,偏生這麼半生不死的,看着讓人惡心!”
話音未落,又是一道刺耳的抽打聲。
在接連響起的抽打聲中,夾雜着一個男人沙啞嗚咽的聲音。
在那光線微弱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昏暗地下水道容室裡,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彌漫其中,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乞丐被緊緊地捆綁在一根高高立起的木樁之上。
他身上那件原本或許還算完整的衣衫,此刻早已破爛不堪,成了一縷縷布條挂在身上,滿頭亂發也如雜草一般肆意生長,遮住了大半張臉,而那張臉更是慘不忍睹,污垢與塵土混合在一起,讓人難以分辨其本來面目。
更為觸目驚心的是,他的臉上布滿了一道道由麻繩抽打所留下的深深傷痕,縱橫交錯,鮮血不斷從中滲出,順着臉頰流淌而下。
再看他的身體,血水淋漓,新傷舊痕交織在一起,仿佛一幅血腥的畫卷,甚至左手已經被硬生生斬掉了四根手指,斷指處已經止血,但依稀可以看到四個切口。
一個身形魁梧、滿臉橫肉的中年男人正站在老乞丐面前。
這個男人一臉兇相,眼中閃爍着殘忍和憤怒的光芒,隻見他右手緊握着一根沾滿泥漿的細長麻繩,毫不猶豫地揚起手,用力一揮,那麻繩便像一條惡毒的蛇一樣,狠狠地抽打在了老乞丐的身上。
“啪。”
随着一聲清脆的聲響傳來,老乞丐的身體猛地顫抖了一下,那皮開肉綻的聲音卻異常清晰地回蕩在整個地下容室之中,每一次抽打都像是中年男人發洩自己内心不滿的方式,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他臉上的不滿和恨意稍稍減輕一些。
他似乎以此為樂。
“老大,您歇一歇,别打痛了自己的手,為這樣的人不值得。”
隻見那個身材消瘦的男子猶如鬼魅一般悄無聲息地站立于男人身後,臉上堆滿了谄媚與讨好之色,那副模樣活脫脫就是一隻搖尾乞憐的哈巴狗。
在他們身後,還有其他幾個男人喧嘩取樂,其中一些人正端着酒杯開懷暢飲,酒水順着嘴角流淌而下;另一些則興緻勃勃地劃着拳,嘴裡還不時爆發出一陣粗野的叫罵聲;更有甚者翹起二郎腿,悠然自得地觀望着眼前胖哥打人的場景,仿佛正在欣賞一場精彩絕倫的表演。
這些家夥就好似隐匿在這座城市最為陰暗角落裡的病菌,平日裡不見天日,隻能在黑暗之中悄然滋長蔓延。
然而,越是身處黑暗之處,他們反倒越能遊刃有餘、肆意妄為。
“我看着他來氣,就想折磨他幾下舒舒心。”
那位被稱作胖哥的壯漢不僅沒有絲毫要停止折磨他人的意思,甚至揚起滿是紋身的粗壯手臂再次狠狠地抽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