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陸遠甯不由得睜大了眼睛，她直愣愣地看着謝書程，看着他那被路燈略微照亮的側臉，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法拉利裡很安靜，隻有他們二人對話的聲音，哪怕是坐在副駕駛的陳煜，也未曾回過頭來說一句話，隻不過，當謝書程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也不由得暗暗吃驚。

他是知道謝書程和殷悅的過去的，也知道殷悅在謝總心中的分量，他曾經以為殷悅是謝總此生最愛的女子了，但沒想到謝書程居然會說出“就算她懷孕了，我也不會要那個孩子”此類的話，這讓知道謝書程婚外情、并幫忙掩飾的陳煜也不由得沉默了。

倒是謝書程，說出這句話的謝書程，并沒有察覺到自己說出這句話有何不妥之處。

他感覺到了陸遠甯那訝異的目光，轉過臉看向了她。

“……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陸遠甯沒有回答，隻是伸出了手，試探了一下謝書程額頭的溫度。

那隻手在剛剛碰到謝書程的額頭的時候，便被他打開了。

“幹嘛，不要動手動腳。”

“謝書程，書程，阿程，我沒有聽錯吧？你剛才說……就算是殷悅的孩子，你也不要？”

“你聽不懂中國話嗎？我是有哪裡說得不夠清楚？還是需要我再一次重複一遍這句話？”

“但是……但是那是殷悅啊……”

陸遠甯看了一眼副駕駛的陳煜。

“你是不是……因為陳煜和司機在，所以你才……”

陳煜忙解釋道：“少夫人，我是知道這件事情的，司機……也知道，我們是謝總的心腹，謝總的行程大部分都是我倆安排的。”

“什麼？你是說你一開始就知道謝書程的這些破事？你故意不告訴我的對吧？”陸遠甯一聽，來勁了。

合着，從以前開始，就隻有她一個人被蒙在鼓裡。

周圍所有人都配合着謝書程開始演戲，他們全都站在了謝書程那邊，配合着一起隐瞞他出軌的事實，陪着他一起演戲。

陳煜尴尬地咳嗽了一下，後悔自己開口說話了，早知道不如保持沉默。

“我……少夫人，我是給謝總打工的，謝總的命令我不得不聽。”

“我，我也是。”

坐在駕駛座的小胖子司機第一次開口說話了，這還是陸遠甯第一次聽見他的聲音。

陸遠甯瞪了一眼陳煜和謝書程，以及司機。

“你們這樣也太不講義氣了吧？我一直以為我們都是同一戰線的诶！”

“少夫人，這……畢竟這樣的事情……”

“陳煜，你不用解釋了。”謝書程知道陳煜不善言辭，幫他解圍。

“是，謝總。”陳煜松了一口氣。

陸遠甯不由得皺起眉頭：“等等！怎麼就不用解釋了！你們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事情瞞着我？”

她感覺不悅的地方并不是謝書程出軌的事情，而是自己一直以來都是被隐瞞的對象。

這一切，就像是一場舞台劇，所有人都是這場舞台劇的演員，所有人都對過劇本，但隻有她被蒙在鼓裡。

這不公平！

“我跟你們說啊，我們可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有什麼事情你們還是早點告訴我，不然我這裡節外生枝，你們可别怪我。”

陳煜解釋：“少夫人，沒有了，真的沒有了，其他的事情都是公司的公事了，就隻有……”

陸遠甯追問：“就隻有殷悅一個？”

“對。”

謝書程索性直接回答了這個問題。

自從兩人在節目上鬧了一場之後，他也不再掩飾了，畢竟公司的股份都已經給了陸遠甯，該給的“封口費”既然已經到位了，那就沒有必要再為自己扯謊。

“隻有她一個。”

“那你是怎麼想的，阿程。”

“我能怎麼想？”

“你不打算對她負責嗎？”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陸遠甯。”

“我知道啊。”

“我這麼對她負責？她已經結婚了，她是個有丈夫的女人，我難道我要讓她離婚後跟我結婚嗎？”

“……不行嗎？我一直以為你是這樣打算的。你們之前交往的事情，我也聽了不少風言風語，我知道你很喜歡她，她也很喜歡你，久别重逢，難道就不能再續前緣嗎？”

“什麼風言風語，又是誰在你面前挑撥離間了？”謝書程不悅地皺起眉頭，“是不是那個保姆阿姨說的？她叫趙姨是吧？她們這些上了年紀的人就是話多，改天我全都開了她們。”

“别别别，這跟趙姨沒有關系！”陸遠甯一聽，着急了，“你自己當時做的事情，難道還怕别人知道嗎？我早就聽說了，你大學為了追殷悅，在她宿舍樓下等了一天一夜，又是送999朵玫瑰，又是送各種名牌包包香水，還為了她乘坐私人飛機買當天新作的青團……這些事情不用趙姨說，我随便上你們學校的論壇都能看到。”

聽到這裡，謝書程眼神黯淡了幾分，他移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