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車走了一天,在天亮的時候,到了一個小村落。
陸遠甯感覺車輛搖搖晃晃的,這一夜她睡得并不是很安穩,她夢到了很多張扭曲的面孔,那些面孔中,有暴怒的胖哥,也有陰險的瘦猴,甚至還有滿懷恨意的李爽,最後,那些幻影都變成了一個蹲在角落裡哭泣的女孩。
【是誰?】
她走近了那個女孩,披散着頭發,白色的裙子上沾染着暗紅色的污漬,她也不說話,隻是低着頭哭,似乎心裡有化不開的遺憾,也有說不出的悲傷。
在陸遠甯走近之後,那個女孩子突然停止了哭泣,微微回過頭看向了她。
陸遠甯突然發現,這個女孩子……竟然沒有臉!
是的,原本應該是五官的地方現在十分平整,一張完美的人皮貼在了她的臉上,她沒有眼睛,沒有鼻子,沒有嘴巴,這張沒有五官的臉就這麼看着陸遠甯,她微微擡起頭,像是想要說些什麼。
“你……你……”
就在那一瞬間,一種無法言喻的驚恐如洶湧澎湃的潮水一般猛地湧上了陸遠甯的心頭!
這種驚恐并非單一的情緒,而是混雜着深深的、難以名狀的恐懼以及徹骨的寒冷,她的心髒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緊緊捏住,每一次跳動都伴随着尖銳的刺痛。
眼前蹲在角落裡的女孩子突然消失了,一陣煙霧之後,似乎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出現在了自己身後,一個東西,挂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緩緩回過頭,正巧對上了那張沒有五官的臉!
那無臉女就這麼趴在她的背上,近距離看着她,在她的耳畔輕聲說道:“為什麼……不幫我呢?”
一股冰冷至極的涼意猶如一隻巨大而又冰冷的手掌,沿着她的脊背緩緩向上攀爬。
這股涼意所過之處,帶來的不僅僅是肌膚表面的寒意,更是深入骨髓的顫栗與驚悚。
陸遠甯甚至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那隻“大手”的每一個指頭,它們就像鋒利的冰錐,一點點地刺破她的衣衫,刺入她血肉之中。
“不要!”
下一秒,尖叫着從夢境中醒來,陸遠甯早已滿額冷汗。
她的思緒有點兒遲鈍,還沉浸在方才的噩夢中,一直到房車的搖晃、從窗外吹進的冷風才讓她的理智逐漸回到腦海中。
“陸遠甯,你咋啦?”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旁傳來,陸遠甯回過頭,看見謝書程正坐在車窗邊的桌子前泡咖啡,略微驚訝地擡起頭看着自己這邊的方向,他倒咖啡的動作還沒有停下,溢出杯子的咖啡燙了一下他的手。
“我靠,好燙!”
陽光穿透了車窗灑落在謝書程身上,陸遠甯愣怔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幕,這才有了一種“回到現實中”的感覺,方才那種不真實的感覺如煙霧一般逐漸散去。
“……是噩夢。”
她低下頭,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她感覺自己的腦袋裡像是塞了一團亂麻一般,許多紛繁複雜的思緒糾纏在自己的腦袋裡,又像是有一團濕漉漉的海綿滿滿當當地塞在了顱骨中,讓她有點喘不上氣。
掀開被子,陸遠甯朝着洗浴間走去。
在走過謝書程身邊的時候,陸遠甯停下了腳步:“這個畫面應該沒有轉播出去吧?”
謝書程正七手八腳地在水池前用冷水沖着被燙到的手指,聞言,微微擡頭看向了陸遠甯:“沒有沒有,這個在我們睡覺的時候都是關上的,我們和節目組簽了保密合同的,他們不會做違法的事情。”
陸遠甯松了一口氣。
那就好,畢竟昨天晚上他們是分開睡的,陸遠甯睡在床上,謝書程睡在沙發上,這樣的畫面如果被轉播出去,那麼他們并非實質性夫妻的事情也就随之曝光了。
“沙拉……”
擰開水龍頭後,冰冷的水從水龍頭湧出,陸遠甯捧了一把水,并拍在了臉頰上。
那冰冷的溫度讓她遲滞的思緒稍微清醒了幾分,她擡起頭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零亂的發絲下,一雙眼睛略顯浮腫,兩個黑眼圈還是十分明顯,看來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睡過好覺了。
她知道節目組今天的安排,他們四個嘉賓在早上八點多的時候,将被房車送到一個鄉野小村,在那裡,已經有節目組的人等候在場,他們需要在這小村落裡進行直播,這是他們接下來三天的任務。
洗漱,潔面,刷牙,化妝……
陸遠甯有條不紊地在洗浴間忙碌着,她像一個麻木的機器人,做着自己十分娴熟的上妝步驟。
她知道,隻要鏡頭一開,今天她又将活在上萬人的視線中,她的一言一行都将被鏡頭放大,完整直播出去,她沒有選擇,她必須将演員的必修課化為自己的本能反應,在鏡頭前展現出自己最好的狀态。
亦或者是……演出自己最好的狀态。
在陸遠甯洗漱完成後,她驚訝地發現謝書程居然已經做好了早餐。
雖說是早餐,但也隻是簡單的咖啡+面包的組合,房車上配備有咖啡機和烤箱,冰箱裡也有吐司面包,謝書程用這些東西做了一頓他自認為是很完美的早飯,并在陸遠甯從洗浴間推門而出的時候,一臉自豪地看着她。
“……你不會以為我會誇你吧?”
他微微揚起嘴角,那驕傲的樣子,像極了一隻等待誇誇的……哈士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