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那雙原本溫柔如水的眼眸之中,充滿了令人心碎的無奈與驚恐。
那無奈就像深不見底的湖水,将她整個人都淹沒其中;而那驚恐,則如同夜空中突然劃過的閃電,瞬間照亮了她内心深處最隐秘的角落。
陸遠甯在鏡頭裡看到了這一幕,也知道節目組故意讓人看到這一幕,她不知道這個爆料的事情裡有多少是節目組的手筆,隻感覺到四位被邀請而來參加綜藝的嘉賓像是傻子一樣被蒙在鼓裡。
當時在對劇本的時候,明明沒有這一段!
當時在談合作的時候,明明答應了她不會出現其他意外,她這才請來了殷悅。
結果現在呢?
究竟壞人是林星漫一個,還是全員惡人?
頓時間,一股無名火從心間燒了起來。
雖然内心憤怒,但陸遠甯卻沒有表現在臉上。
她放下了平闆,起身擠開了沈豫川,坐在了殷悅身邊,撿起了地上的碗,遞給沈豫川:“給,洗一下。”
沈豫川略微皺起眉頭,感覺自己似乎不應該被陸遠甯使喚,但現在正是直播的鏡頭前,他卻也懶得說什麼,拿着殷悅的碗便往水池那邊走去。
謝書程默默拿了一個新的碗過來,在走到桌邊的時候,甚至還不敢站在殷悅身邊,為了避險,隻敢站在陸遠甯旁邊。
陸遠甯若無其事地接過新的碗,并用這碗盛了一碗蓮藕湯。
“咋掉了呢,給,再喝點湯,我感覺學長這湯還做的挺好喝的诶。”
“遠甯……”
“嗯?”
“那個……那個……”
“大學時候的事情嗎?放心吧,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家阿程早就跟我說這些事情了,這又沒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哪能沒有一個過去呢?來,喝點湯。”
陸遠甯溫柔地笑着,将蓮藕湯放在了殷悅面前。
她看起來倒是十分輕松,完全不像是一個面對丈夫有出軌嫌疑的女人。
就連站在陸遠甯身後的謝書程都不由得微微睜大眼睛,特别是在陸遠甯提到自己的名字的時候,他下意識地在心裡反問了一下自己:我對陸遠甯說過大學時候的事情嗎?
是的,沒有。
但是現在難道能問出這個問題嗎?
謝書程尴尬地笑了笑,往後退了幾步。
他知道,這是陸遠甯“戲瘾”發作的時候了。
隻見陸遠甯将蓮藕湯往殷悅那邊推了推:“來,喝點湯。”
“謝謝。”
殷悅也猜到了陸遠甯想雲淡風輕地将這件事情一筆帶過,便也配合地點了點頭,默默低下頭喝湯。
陸遠甯看向了攝像頭,清了清嗓子:“直播間的家人們啊,咱們今天有幸彙聚在一起,那在座的各位呢就都是我陸遠甯的朋友,想必大家也知道,我這個人喜歡說敞亮話,做敞亮事,背後捅刀子、陰陽人的這一套呢,我不屑一顧,但是對于随便爆人隐私的事情呢,我是向來見不慣的。”
她說着,拿起一根筷子,放在了桌上。
“第一,這件事情已經是過去的事情,而且是小悅悅和我家阿程的事情,他們現在能夠雲淡風輕地在鏡頭前出現,證明他們雙方對這件事情都已經問心無愧,愛過就愛過了,那又怎樣呢?誰年輕的時候沒有愛錯幾個人渣?”
聽到這裡,謝書程臉色鐵青:“陸遠甯,你……”
陸遠甯完全沒有理會他,又在桌上放了一根筷子。
“第二,這件事情,也算是個人比較隐私的事情,這件事情也就隻有身為當事人的小悅悅和阿程有資格在鏡頭前說出來,恕我直言,任何第三人說出這件事情,未免,都有些太過八卦、多嘴了吧?”
陸遠甯冷笑了一下,繼續說道。
“如果這件事情是沖我來的,麻煩挖一挖我個人的醜聞,我陸遠甯從來不怕塌房,因為我本來就是一片廢墟,我那樣的出身,你什麼樣的黑料挖不到?為什麼要去為難無辜的阿程和小悅悅呢?他們已經有各自的家庭了,實在是不好為了‘個人恩怨’而上升到‘家庭關系’裡。”
陸遠甯言之鑿鑿,像是對着鏡頭前的某個人聲聲質問。
陸遠甯最後拿起一根筷子,放在了桌子上,當筷子“啪”地一聲放在桌面上的時候,隻見她的臉色應聲而變,陰沉得讓人不寒而栗。
她直直地盯着面前的鏡頭,就像是要透過這小小的屏幕将對面的人徹底看穿。
“最後呢,我們這次節目複播,大家也都知道,挺不容易的,我們嘉賓包括工作組的人員,從上到下,都是齊心協力想做好這件事情的,畢竟這是開天辟地第一樁直播的節目,我們也希望能一起托舉它,把它做到最好。但是明顯有人并不是這麼想的,強行被資本硬塞進來,甚至想借此機會興風作浪,試圖走紅網絡……”
“對于這樣别有用心的人呢,我隻有一句話,您呢,這就是張飛媽媽姓吳——無事(吳氏)生非(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