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謝書程的瑪莎拉蒂歪歪扭扭地停在陸遠甯公寓樓下。
坐在駕駛座上的他扯松領帶,威士忌的酒氣混着雨水的腥甜撲面而來,握着方向盤的手不住顫抖,後視鏡裡,他看見自己通紅的雙眼和淩亂的頭發,像極了一隻困獸。
【離婚是最好的選擇。】
【這小子可殷勤了,隔三差五就去看你老婆,怕是你這個老公都沒有他這麼積極吧.....】
這一夜,他夜不能寐。
将自己關在房間裡,沉默着,一小時後,冷着臉出了門,徑直驅車到了陸遠甯公寓樓下。
聽着雨點淅淅瀝瀝地砸在車頂上的聲音,謝書程臉色陰沉,他在車裡抽了一口煙後,他看着公寓樓16樓那亮着燈的窗口,陰晴不定的眼眸不知道藏着多少情緒。
半晌,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拉開車門,冒雨走進了公寓。
帶着幾分踉跄進了電梯,謝書程的指尖在數字鍵盤上打滑,最終仍舊是按下了數字16。
電梯帶着他,一層一層地往上而去,他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方才母親摔在桌上的那些照片。
他清楚地看到照片上陸遠甯燦爛的笑容。
也清楚地知道陸遠甯許久沒有這麼對自己笑過了。
不。
應該是從來沒有這麼對自己笑過。
而現在,卻用這樣的笑容,對着另一個男人!
“叮” 的一聲,電梯門開了,他扶着牆摸索到陸遠甯家門口,擡手重重敲門。
“咚咚咚!”
雨聲在樓道裡回蕩,他的心跳聲幾乎要沖破耳膜。
等了好一會兒,門的那邊傳來了匆忙的腳步聲。
“咔哒。”
門開的瞬間,暖黃色的燈光傾瀉而出。
陸遠甯穿着簡約的白色家居服,發尾還滴着水,顯然剛洗完澡。
她看見謝書程的模樣,眉頭微蹙:“你怎麼來了?”
謝書程踉跄着向前,酒氣噴在陸遠甯臉上:“我怎麼不能來?陸小姐最近很忙啊,忙着和段言出雙入對?”
他的聲音帶着醉意的沙啞,伸手抓住陸遠甯的手腕,卻被她用力甩開。
“你喝醉了,先回去吧。” 陸遠甯轉身想關門,卻被謝書程用腳抵住。
他擠進房間,随手關上了身後的房門,将走廊的黑暗隔絕在門外。
謝書程的目光在客廳裡簡單掃視了一圈,看見茶幾上擺放的保溫桶,眼神瞬間變得猩紅。
“這就是證據!” 他指着那保溫桶,“陸遠甯,你當我是傻子?他天天來這裡和你約會,還送東西給你吃,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陸遠甯微微回過頭,也看見了保溫桶,聽着謝書程的話,她似乎明白了什麼。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謝書程,你這幾天從來沒有來過我這裡,你是怎麼知道這是段言送來的?”
“……”
“你跟蹤我?謝書程,你本事了啊?!你派人在調查我?”她眯起眼睛,那雙倔強的眼睛裡突然充滿了敵意。
他讨厭她這樣的表情。
每次和他吵架的時候,她總是露出這麼一副表情,把他當做她的敵人。
而這樣的表情,她也隻會對他流露。
“你是不是早就和他勾結在一起了?!”他大聲質問。
“你有病啊!我才沒有!我和段言隻是工作關系!”
“工作關系?” 謝書程突然大笑起來,笑聲裡帶着幾分悲涼和自嘲,“工作關系需要每天送吃的上門?需要每天在你的私人公寓見面?”
他逼近陸遠甯,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臉上。
“你别忘了,我們還沒離婚!”
他的語氣帶着幾分霸道,直接抓住她的手腕,反扣在牆上。
陸遠甯掙紮着,但男人的力氣比她大出許多,她無法掙脫他的桎梏,看着近在咫尺的謝書程,眼眶突然紅了:“離婚?你和你媽不是早就盼着這一天了嗎?”
“我沒有!”
“自從結婚後,我們算是夫妻嗎?你每天晚上都在公司過夜,除非喝醉了、就近才會送到我這裡,我們算是真正的夫妻嗎?這麼多年了,我們不一直都是各過各的嗎?我不幹涉你在外面和殷悅出軌的事情,你現在來幹涉我和我朋友的事情,算是哪門子道理?!”
“我……”
謝書程一下子低下頭,像是理虧一般,不知道如何回答。
“謝書程,我們好歹結婚一場,我也不想鬧得太難看,你之前和殷悅的事情,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甚至在節目上幫你們洗白,我想,原配做到我這份上,也算是窩囊至極了,但是沒關系,我從結婚的那一天開始,我就知道我不是你喜歡的人,這麼多年我也從來沒有奢求過你會喜歡我,我隻是希望你不要把一切搞得太難堪就好……”
“我……”謝書程目光閃爍,方才逼問陸遠甯的怒意也不知道哪裡去了。
回想起過去,他知道自己的确是對不起她的人。
自己的确是先出軌的那一方。
而且,還是實質性出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