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玲珑的眼神狠狠地跳下,羞道:“初來山澤國時,蒙大将軍搭救,吸一口他的靈力。當時,體内經脈如被劍刺,痛苦萬分。他手下留情,吸出劍氣靈力,這才活下來。”
“哦哦……原來英雄救美,你看上他,大可接下花娘的差事啊,興許能保他一命。”
“不,鬼泣不需要人保,我是在救師姐的性命。”水玲珑款走兩步,撲來一陣香風,近前後肅容道,“他不耽女色,不會收美人入帳下。”
荇菜聽她這話就鬧不明白水玲珑究竟是怎麼個打算,揣度道:“你……既想幫他,又不想旁人沾他,甚至連你自己都不打算碰他?”
“是。我走不進他的心,自然不希望别人走近他。所以,我勸師姐放棄。師姐要離開青山城,多得是别的辦法。
晚間,鬼泣入城,我會與他說清楚懸賞令的事,請他送師姐出城。”水玲珑誠懇道。
荇菜莞爾,歪頭道:“你确定他會聽你說,不會聽過懸賞令後一劍殺你?對了,他來青山城,入這醉花樓做什麼?”
“此次漁民出船,在水澤鄉裡捉到一條鲛人魚,上報給城主。城主傳信給都城,國主派大将軍前來押解鲛人魚。城主會在醉花樓宴請大将軍。”
說完這話,水玲珑噗嗤笑出聲,“漁民昏了頭。若水澤鄉真有鲛人,也應該在羽民國境内的水鄉,成年鲛人在的地方是羽民國皇室的後花園,專出愛妾。”
“這都什麼封建定義。等等……鲛人魚!?”
荇菜想起上岸後在漁民家裡住兩天的經曆。
打漁船靠岸後,荇菜準備下船離開,被熱情的漁民拉着不讓走。
漁民家的婦人招待她兩天,時不時送上活蹦亂跳的小魚食做正餐。荇菜拒絕好幾次,義正嚴詞說吃人類食物。期間,有位貴氣的胖老頭上漁民家,上下審視翻荇菜,摸胡子走掉。
荇菜覺出事情蹊跷,用馭音術問大娘。
大娘迷瞪地說:“姑娘是鲛人,留着發财。”
荇菜這才覺出大事不妙,不告而别,溜進青山城。
【那位黑胡子胖老頭不會就是青山城主吧?】
“虧我意識到不對勁跑得快,不然……”荇菜撫摸臉頰,怪異道,“這張臉現在有這麼大的殺傷力?”
水玲珑聽得雲裡霧裡,擡手禦靈,試圖抹去荇菜假扮綠蘿的易容,發現抹不掉。
她好奇道:“師姐用得什麼易容膏,這般持久貼面?”
“呃,師門秘法,不便外道。”荇菜起身,莞爾道,“師妹有心幫師姐,師姐在此謝過。我假扮成師妹的丫鬟綠蘿,拜托師妹說服大将軍送我出城。”
好過直面火雲子,一邊是愧疚,一邊又覺得驚蟄根本沒死,一筆糊塗賬。
水玲珑颔首,輕呼口氣,總算搞定這位本事不凡的師姐。
她領荇菜進寝室,稍作休息。
晚間,花娘領一位大腹便便的老爺、戴鬼哭面具的鬼泣大将軍及幾名侍衛進樓。
青山城主有些心不在焉,還沒把“鲛人”逃走一事告知鬼泣,打算在酒桌上說,一路敬小慎微地陪着客人上樓。
入席後,水玲珑在紗帳中彈琵琶,叮叮當當,像是大珠小珠落玉盤。荇菜假扮成綠蘿發呆,時不時看眼青山城主抹汗套近乎的窘态。
“你說根本沒有美人魚?”張牙舞爪的鬼哭面具配上低沉的嗓音,殺傷力十足。
青山城主誠惶誠恐地跪下:“大将軍,漁民本是捉到一名絕色美人,我觀她容顔傾城,難得的美人,打算進獻給國主。
不成想,這姑娘察覺到不對勁,偷偷逃走。如今,我已經把漁民和婦人拿下,交給大将軍發落。請大将軍幫忙同太子解釋清楚。
另外,醉花樓的水玲珑姑娘色藝雙絕……”
水玲珑擱下琵琶,與荇菜的目光相觸,掀紗帳入内。
青山城主忙不疊起身,捏在水玲珑的下巴處,朝鬼泣道:“大将軍,請看,水玲珑姑娘是我青山城絕色,不比淑妃娘娘差。以她的姿色做容顔出色的女鲛人足矣。”
水玲珑撅下巴,掙脫青山城主的肥手,向鬼泣款款行禮,神情難掩激動:“大将軍,别來無恙。”
鬼泣冷哼,冷峻的目光從水玲珑移向跪地的青山城主:“好大的膽子,鲛人是鲛人,人就是人。你謊報祥瑞,又用庸脂俗粉糊弄本将軍。來人,拿下他。”
侍衛快步入内,拖起鬼哭狼嚎的青山城主下樓。
荇菜暗暗挑眉,扶起如薔薇發顫的水玲珑:這姑娘氣到渾身發顫還在行禮,真不知道她是什麼心态。咱們就不該慣這種眼高于頂、嘴巴還不幹淨的男人。
水玲珑掙出荇菜的手腕,暗瞪雙眸,眼裡是壓不住的委屈,依舊固執地屈膝彎腰。
鬼泣的目光從水玲珑移向站直的荇菜,突然道:“逃走的‘美人魚’是你?”
水玲珑驚訝地張大眼睛,起身道:“大将軍,不是她。”
鬼泣的冷眼直戳水玲珑:“當日救你,你卻想要吸本将軍的靈力。本将軍大肚不追究,還放過你,你竟還敢送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