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凍陸皎四肢的冰棱蔓延,凍住他痛苦絕望的面容和軀體。
荇菜赤足落地,精魄燃起巨大的火焰,顯露一張似曾相識的少年面龐。
“娘子好本事。罷了,既回不去,也不能讓他的人生白過。”金色的神識化作黃椒的虛影,朝怒目望來的荇菜潇灑地笑,在金烏真火的灼燒下慢慢地消失殆盡。
一團金色的光從精魄中析出,靠近荇菜時猛竄入她的識海。
荇菜被巨大的符道卦陣傳承轟擊,一下跪在地上,嘔出大口血。
“傷敵八百,自損一千。存儲金烏、鳳凰、青鸾真火的精魄還是存儲不了裂魂破境陣和他的神識。還有……誰要這些算命蔔卦的學識?”
撐着膝蓋起身,荇菜攝取精魄入體,運歸心處。
天龍道的天尊殿内,黃椒睜開金色的瞳仁:“竟然将四尊之一的皎月殺了,有趣。神識至今未歸,看來被她留下了。”
掐訣凝法,内視魂體上的金色陣法,這是天地魂契,不久前魂契波動,引走不少元神之力。
“同化之力已啟。天道,你與吾的博弈又進一步。”
蜃珠洞府内,荇菜漫步走近冰雕屍體前,輕哼了聲:“當真是難看。”旋手一揮,冰雕在冰湖上消失,落在冰雪大廳内柏黃的冰雕旁。
荇菜撿起落在冰湖上得一枚刻畫符字的玉珏,上刻:“天淨宗,皎月。”
“此後,世上再無皎月尊者,你放出去的神識,本尊也會一并取回。”掌心的玉珏消散,留下一顆挂玉下面扣流蘇的玉珠。
荇菜把玉珠塞入萬音鈴的空鈴铛中,晃手一聽,叮叮當當,又多了一道清脆的樂聲。
她抹去唇瓣的血痕,仰首長吸口氣,握拳之間一步踏出,離開蜃珠洞府。
“大……人?”清溪愕然近前,“你……”
玄麥也躍近而來,一把扶住荇菜:“陸丞相,沒事吧?誰人敢在丞相府上放火?”
荇菜跨前一步,避開他的手,淡然道:“無事,看來宅邸也沒事。清溪,你看到誰放火嗎?”
清溪被陸皎推離後直接昏過去,根本沒看到是誰攻擊丞相府,愧疚地搖頭:“書房毀了。”
丞相府内嘈嘈切切聲不斷。
荇菜仰首看向微明的天穹:“書房毀了可以重建。既然有火,後來又是怎麼滅的火?”
三族真火不可能被普通的水澆滅。
“書房有大魚振翅而出,抵擋大火。不過,火消失後魚也遊走了。”
“無妨。”皎月果然是卦陣大師,以北冥魚鎮宅。吞滅真火,魚得自由,應該是簽過契。
荇菜一本正經道:“多虧天淨宗長老在府内布下的北冥陣。北冥魚再厲害也是妖獸,難以抗住天降真火。陸明說府内無人受傷,已是萬幸。今日各國待選的女郎和八宗護送的修士會齊聚天纓城,本相需盡快進宮主持事務,不容怠慢。
玄道長護送本相進宮吧。清溪,你和陸明處理府内事務,巡查府邸,以防再有作亂者。
陸管事,盡快修繕書房。”
下完令後,她繞過幾人進卧房,換一身官服。
清溪雖覺得蹊跷,一時分辨不出什麼。
管事陸明已經忙碌起來,囑咐府邸的丫鬟、下人不要胡亂議論昨夜的事。
官轎出行,清溪還是堅守崗位,護在轎子左右。玄麥也随行保護。
荇菜支着下颚坐在轎内,昨日的轎子裡還坐兩人,今日就剩一人。
世事參商,不知道下一秒又是誰消失在這世上。
火雲子當街攔道,閉目念誦:“阿彌陀佛。”
妖女的魂魄被紅蓮業火灼燒,怎麼可能不死?須得仔細确認,這縷熟悉的佛息究竟是不是她?
荇菜坐在轎内,耳聽玄麥出言阻攔,朗聲道:“清溪,進宮,不要誤了今日的大事。”
“是,大人。”清溪讓人攔下火雲子,官轎穿過人群繼續進宮。
如同九陽劍尊說得一樣,火雲子到底受過皇室的香火,留有原則,不對凡人出手,也就沒法用尋常方式阻攔荇菜去路。
入宮的荇菜大搖大擺進入朝堂,立在拘纓國主歐陽博古的下首。
聽着朝上三三兩兩的發言,細細地掃視上首的國主,神思一晃,想起昨夜突破封印前夕的夢境。
穿書至今近二十年,曾經的荇菜見領導都會唯唯諾諾,小小的實習生搖身一變,可以大搖大擺地用别人的臉站在富麗堂皇的大殿,聽着陌生人慷慨陳詞,且能做到不顯山不露水。
這不就是成長嗎?曆練的本質就是激發潛力,實現自如控制自身的能力。
火雲子的紅蓮業火威力确實驚人。
荇菜搜索皎月的學識,得知自身的魂魄中含有金光佛息、祖輩承襲的功德力量。若沒有這兩樣,她就可能真得消失在這個世界。
荇家三代警察,至荇菜這輩轉了行,祖上累積的功德澤被後人,也算是祖先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