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玉安停在一個雕刻攤子前,認真地看完一名雕刻師從畫稿到雕刻、打磨完一件玉器的全過程。
銀度一直等到人家收攤才走到她旁邊:“喜歡雕刻?”
瑞玉安嗯了聲,睨眼銀度:“我突然想為你雕一件東西。不過,我沒學過雕刻。”
銀度愣怔了下,脫口而出:“我教你。”
瑞玉安滿臉笑容,眼眸若絲:“那……說定了哦。本公主累了。”
銀度輕舒口氣,随即意識到心态的變化,沉着張臉招來紅翡莊園的馬車。
瑞玉安上車後朝馬上的銀度道:“哎,戴眼罩的,你答應教我,不準反悔哦。”
銀度轉向她時馬車已經關上窗格,輕聲應道:“好。”
翌日,瑞玉安收到銀度送的全套雕刻工具,各種頭形的篆刻刀,刀頭隕鐵材質,刀柄玉質,觸手溫潤,質感十足。
荇菜一一撫摸纂刻刀,迫不及待道:“若利亞,你去倉庫找一塊兩掌長,一掌高的黑玉。”
蘇飛見公主也要去找礦,趕緊道:“公主,你約的人已經在殿口等候。您……決定見他嗎?”
瑞玉安聽到若利亞提醒才反應過來,那位向道祖祈願的老婆婆的兒子已經帶上珍寶過來面試。她颔首道:“行吧。若利亞,快去找石頭。”
蘇飛領進一個混血男人。
男人站在堂上,眼神熱切地看向瑞玉安。
平常人都能讀懂他眼裡的含義,尤其在見到瑞玉安後,他更是直了眼,而且胸有成竹。
瑞玉安勾起唇,有些明白老婆婆說他兒子心氣高的意思。
“你的母親是三首國人,你的父親是哪國人?”
“公主殿下,請允許我先做個自我介紹:我叫河箬,翡翠城人士。我的母親是四十年前的侍神女郎,曾經被譽為三首國最美的女人。我的父親是高歐人,與你的母後來自同一個地方。河箬,在高歐是英雄的稱呼。”
河箬自信又期待地看向公主,希望得到她的回應。
瑞玉安默默地點頭,又含笑看着他。
河箬頓了下,繼續道:“我擁有兩國混血的強壯健碩的身體,也富有中原人擅長的學識。不論是經商、數術、采玉、尋礦,還是城市、莊園的管理,都不在話下。”
瑞玉安笑出聲:“你确實像你母親說得那樣,心氣很高。我覺得你不需要娶一個公主,而是要一個展現你個人能力的舞台。”
“不,公主殿下,我的父親是高歐的賞金獵人,天生擁有征服世界的力量。我的母親是三首國人,我生來忠誠于你。”河箬彎身行禮。
他的身材确實如他所言,比一般的三首國人高且壯實,渾身還沖刺一種高歐人生來就具有的野性,好像對什麼都充滿征服欲,也有種讓人覺得非常聰明得勁。
蘇飛得到瑞玉安的示意,上前道:“獻寶人河箬,請說明你獻上的珍寶。若公主喜歡,它将屬于公主。但……是否留下你,這也取決于公主。”
“明白。”河箬從懷裡慎重地取出一隻錦囊,放上托盤,“這是我為公主獻上的珍寶,名為:神靈的微笑。它可以讓有緣的人看到神靈的容貌,一旦看到祂,就會生出幸福和滿足。我相信這是全世界最珍貴的寶物。”
蘇飛把盤子放在瑞玉安的面前,提醒道:“公主,需要我們先驗一下嗎?”
“不必了。”
瑞玉安拿過錦囊,掂量了下重量,朝河箬道,“神靈的微笑?這對我來說有什麼用?”又自言自語道,“啊,如今我擁有整座翡翠城,不該隻惦記财富,還要滿足心靈的需求。神靈的微笑讓人幸福和滿足,确實是一份非常不錯又有趣的珍寶。”
公主的話讓在場的人都會心一笑。
河箬滿面笑容,仿佛已經勝券在握:“公主,請打開它吧。神靈不會讓公主失望。”
瑞玉安半信不疑地解開荷包,邊道:“放心。說不定我不是有緣人,就隻能把它還給你。”
袋子裡是一片金色的葉子,也就樟樹葉大小,至于微笑……瑞玉安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在圍觀人的鼓勵下,河箬的提議下,她倒出這片金葉。
流淌奇異紋路的金色葉子确實像是有魔力般吸引衆人的目光。
瑞玉安的腦海裡閃過一張臉,這張臉就印在這片金葉上。
她出于好奇,直接上手捏起葉子。
霎時間,金葉在瑞玉安的掌心流轉,在衆目睽睽下化作光,消失在她的掌心。
“消失了?公主。”蘇飛第一個反應過來。
瑞玉安的心猛得悸動了下,仿佛被什麼擊中,好多如光般移動的畫面在眼前飛閃而過,撞擊大腦,讓她痛得直接倒下去。
河箬驚呼:“公主,你把它……吸收了?糟了。這是神的物品,我母親從落葉島帶回的東西。公主,公主……你一定要嫁給我,公主……”
蘇飛接住倒下去的瑞玉安,高呼:“來人啊來人,快把刺客河箬拿下。”
銀度剛從外面回來,聽見喊聲,疾步入殿。
他從蘇飛的懷裡搶過瑞玉安,探過額心神門後瞪向被侍衛按住的河箬,目光落在桌面的錦囊。
這是中原人繡的錦囊,上面有天龍道金鈴的标志,屬于浮空島人間府慣用的戾氣收集囊,卻被人私自帶下浮空島。
銀度狠狠地瞪向被押走的河箬:“你真該死。”抱起瑞玉安就向後殿走去。
在昏沉中,瑞玉安走在寬闊的虹橋,虹橋在天上,像那個老婆婆口中的彩虹橋,橋兩側雲霧缭繞,無論怎麼走都走不到盡頭。
瑞玉安不信邪,拼命往虹橋那頭奔跑。終于,她看到一名身穿金邊白袍的偉岸男子站在橋頭,宛如玉柱般注視無邊無際的雲海。
她放慢奔跑的腳步,輕而緩地走近他,深深地望着他。
“你……是誰?”
黃椒側過臉,露出玉像般無二的容顔,朝瑞玉安緩緩地拉起唇角。
“我是被神靈遺忘在星空的人。你呢?”
“我?”瑞玉安歪頭,喃喃道,“我是瑞玉安,三首國翡玉王的小女兒,母親是皇後阿米拉。我還是紅翡莊園的主人,翡翠城之主。”
“是嗎?”黃椒擡手拂過瑞玉安的鬓發,緩緩道,“若是沉溺太久,會被天道捆綁得更深。若是那樣,你就永遠回不去。
比起修為的突破和殺人達到目的,你更重要得是尋找到屬于自己的道。”
“道?”瑞玉安低頭看着腳下,發現自己踩在雲霧當中,一個心跳加速,就往萬丈深淵跌去。
“啊……”
瑞玉安一下子坐起身,被若利亞撐起,喘息着道,“河箬呢?”
“他被押去牢房。銀度大人正在審問他。”
“糟了。”瑞玉安直覺不妙,趕緊讓蘇飛領自己去牢房。等她到時,正見銀度從牢裡出來。
她穿過一言不發的銀度,尋了幾處牢房都沒有見到河箬,又奔向站如樹的銀度,“你把他怎麼了?”
銀度的無名火已經在爆發的邊緣。
這個女人不信任自己。從來這處莊園開始,她就在不斷地試探自己的底線。
剛才,她直接無視自己……
“他讓你受傷。他該死。”銀度咬牙說完,伸手去扶她,被瑞玉安躲開,越發拉直唇角。
瑞玉安震驚道:“你殺了他?”
銀度:“你一直不想召見他們,怎麼突然改變主意?”
瑞玉安的眼神厲了三分:“我是公主,這裡的主人。我有能力幫老婆婆,為什麼不幫她實現願望呢?”
“照你的邏輯,全城的男人都想娶你。你也可以幫他們,你要嫁給他們嗎?”
瑞玉安直接提手,巴掌還沒甩出去就被銀度抓住手腕,氣急敗壞道:“你放手,你怎麼無理取鬧?那是緣分,興之所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