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棗裝作很是受寵若驚的樣子,擡眼瞧了這釋道一眼,别說這和尚看起來慈眉善目、和顔悅色,倒真的是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樣,那一把胡子生的更是雪白飄逸,不時的有菩提樹上的葉子落在身側,顯得整個人睿智出塵,難怪有這麼多信徒源源不斷地往這裡來。
“釋道大師,我自幼就崇奉佛教,這次不遠萬裡從家鄉而來,就是為了能夠見大師一面,當面聆聽佛法。”夏棗繼續盯着小鹿眼,萬分認真笃定的說道。
“阿彌陀佛,”釋道一合手,不緩不慢地說道:“性空緣起,一切法皆無自性,不執于法,不沉于相,不堕于妄,佛法非老衲之三言兩句所能點授,有因至緣,有因至果,小施主今日之舉,便是因緣果報,業障自消,倘能日積月累,自會佛心漸成、法由心生。”
夏棗假裝很受教,不過仔細一琢磨他這話,不就是讓自己多捐錢、少讀書的意思嗎?果然這老和尚不是什麼高僧,說半天也隻為名為利,她繼續吹捧道:“大師的意思是一切都是因緣際會,隻需秉持着虔誠之心,多行今日之舉,自然能夠領悟佛法。”
“女施主如此慧根,于萬人中不可多得,待老衲吩咐下去,必将女施主之名諱記載于本寺功德簿中。”釋道一看她懂了自己的意思,當即也很是大方,并且臉上綻放出了燦爛的笑容。
“這麼喜形于色?”夏棗覺得這老和尚城府也忒淺了那麼一點,心機一動,假裝困惑地說道:“不過大師,我從小便讀了幾本佛經,但學識淺薄,又苦于沒有大師這般的高僧指點,一直不太懂,就是《金剛經》的那句‘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講的是什麼意思?”
“這是《心經》!”釋道大師眉頭一擡,很是驚訝地問道:“女施主确定沒有弄錯?”
“沒有啊,我還記得《金剛經》裡面一句話,‘一切衆生于無生中,妄見生滅,是故說名輪轉生死’,這我也沒有太讀懂。”夏棗繼續瞪着迷惑的大眼睛道。
“這是《圓覺經》!阿彌陀佛,施主莫非是記混了,不然何至于盡數出錯。”釋道有些較真的問道,明顯整個人不像起初那麼沉穩了。
“啊,這可是我們當地寺廟給信徒的,我打小善于背誦,萬萬是不會記錯的,如若我之前讀的都是錯的,可否請大師将這幾本借閱與我,我好回去重新誦讀。”夏棗忽悠他道:“剛才路過經閣,看守僧人說隻有住持才可進去,不知大師是否看在多來年我一心向佛,成全我這個願望。”
“自然,女施主等上半刻,老衲去去就來。”釋道别的不說,在這方面還是頗為重視,立即顧不上别的,扭頭就從走廊離開了。
夏棗一見他離開,就覺得這釋道大師看起來歲數跟閱曆有些不符,自己本來隻是探探虛實,沒想到就這麼輕易給支開了,她趁着後院沒人的空檔,抓緊去廂房查看,伸手那麼一推,卻發現這門如千斤重般根本推不動。
“果然這是有古怪的,怪不得那麼放心的離開,”夏棗試了試,發現這門應該也施了什麼法術,自己一時半會也想不到解開的法子,不過透過門縫是可以看見裡面的場景。
山貓、野豬、老鷹、紅魚……每間屋都有一個架子,上面綁着各式各樣被弄回原形的妖,轉到最後一個屋子裡,在架子上很結實的綁着一個兔子,同時周邊圍着一大圈木魚,那兔子嘴吐着白沫,翻着紅眼,顯然已經被這佛經給震暈了。
“怎麼給弄出來啊,”夏棗想到身上的葉子,之前謝決交代她的那些話,心一橫,幹脆把用盡渾身的内勁,将這葉子跟弄飛镖一樣,從門縫裡給射了過去,接着,過于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那葉子居然在半空中一分為二,半片貼着那兔子,嗖的一下就從房頂突出去了,另一半變幻成了原本的兔子的樣子,去到了它本來的在的位置。
還沒等夏棗觀摩一下那假兔子,就聽後面重重腳步聲傳來,她趕緊回到原來的位置,隻見那釋道主持居然弄了兩擔子的書過來,那架勢,恨不得将藏經閣給搬下來。
“大師,您也太客氣了。”夏棗發自内心的說了句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