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文定點點頭,繼續道:“則鳴他很疼愛這個妹妹,兄妹感情之深反而成為了某些人利用的把柄,聽說是有人故意洩露他戰場失利,不幸身故,刺激了原來體弱的妹妹,這才香消玉殒,此事我也是後來得知,本想幫他調查,卻也被他給勸住,我隻以為他意志消沉不願追究,沒想到他竟然采用這種方法。”
“大概是因為你勸也沒有用吧,他不想讓你參與此事。”夏棗内心很矛盾,一方面覺得周則鳴也是可憐之人,另一方面又覺得他既然已經失去了自己的妹妹,為何要再去殘害别人的妻女,不得不說,他或許曾經是個保家衛國的英雄,是個寵愛妹妹的兄長,可如今因自己的仇恨,也慢慢成為了罪孽深重的劊子手。
可換做自己,真的能忍下這口氣嗎?夏棗想着若是自己的師父被害,想來自己也會失去理智,可她也堅信自己不會把毒手伸向那些婦孺之輩,拿别人的無辜的生命去鋪向自己的複仇之路,真的值得嗎?
此事門口飛來一隻烏鴉,嘴裡叼着紙條,謝決給了它金豆子後便啊啊幾聲飛走了,聽着甚是晦氣。
“與周則鳴來往過密,家中婦人或女兒近來查不到行蹤,這些人倒也不難查,”謝決把名單擺在桌子上,示意道:“都是新起之秀啊,這要是都抓起來,這大梁朝折損的臣子一時半會可補不上來。”
夏棗跟沈三葉一看,果然上面的九個人都分布六部要職,這要是一下子都沒了,不得人心惶惶,流言四起。
“孫家必須抓,可其他的人,”蕭文定背着自己良心道:“其他人得暫且留着,而且需将他們殘害妻女的事實瞞住,孫廣逸被抓之後,他們自然内心會惶恐不安,到時候我們逐一解救出來。”
夏棗聽着這方法就覺得憋屈,可站在蕭文定的角度想,卻也是最好的辦法了,唯一的一個擔憂,這些人都敢獻祭妻女了,在得到孫廣逸的消息後,難保不會毀屍滅迹。
謝決很快就證實了她的擔憂并不是沒有道理,他否決了蕭文定的提議,提醒道:“能做出這等事的人,應該不會在乎多走一步棋的。”
“确實如此,”蕭文定也反應過來,思忖道:“但要是一下子去這麼多家,難免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陛下那頭若是得知真相,盛怒之下,怕又是會血流成河。”
當今皇帝向來不喜政事,鐘情玩樂,性格疲懶,沉迷美色,别說這些大臣的妻女,就算他們死在自己面前,估摸着也隻會罵一句晦氣,好在這些年有老宰相在替君分憂,日夜操勞,這天下也算得以安穩下來。
“明明是他們泯滅人性,殘害妻女,我們還偏偏要替他們隐瞞,布下這個局的人真是好生算計,”夏棗忍不住說了出來,當然心裡還有一句話:這大梁朝地緣遼闊,人才輩出,難道還找不到頂替他們的人嗎?
“并不是這幾個人有多重要,隻是若消息傳出,動搖的是朝廷的威信,民心不安,想來動亂就要興起,文定,看來你要快點行動了,”
謝決話裡是催促之意,但面上仍是不急不慢道:“周則鳴也不是等閑之輩,拖到現在可不是為了放了這些人的。”
蕭文定想要替周則鳴辯護,卻也不知如何開口,隻能先應下謝決的話,但要去名單上的九個人家中搜救,還要消無聲息不驚動陛下,此事确實有些難做,萬一稍有不慎被發現,自己又該如何解釋?
恰巧這時,周承影風塵仆仆的回來了,她面上雖仍舊清冷,可眼底卻有喜色,難得的沒等衆人問就先開口道:“此去還真的尋到了法子,既能悄無聲息,又能救人性命。”
“周将軍,現在這事又遇到了些難處,需要救的可能不隻一家,且刻不容緩,最好能同時救出來。”蕭文定也知道這個時候提要求,顯然有些太急切了,不過為了萬無一失,也隻能這麼說了。
周承影想了一下,馬上扭頭看向謝決說道:“同時而為,倒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甚好,這樣就隻需一個能進去的理由,之前趁夜黑而入的法子危險過大,稍有不慎就會被發現,還是需要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蕭文定正想着法子,那邊夏棗出聲提醒道:
“光明正大?那還是得要皇帝的命令啊。”
“皇帝?”蕭文定疑慮頓時升起,轉而和夏棗一對視,突然靈光一現,立馬起身道:“我就去辦入府之事,剩下的就要交給諸位了。”
“對了,記得你的那位好友。”謝決在他離開前說道:“那位周将軍應該還有後招。”
蕭文定點了點頭,終是下定了決心,毅然決然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