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敖焰所在的交界處本就時間紊亂,待的越久就影響就會越大,倘若我們在裡面住上十天半個月,上來後弄不好都改朝換代了。”謝決扶着夏棗上船,特意告訴她道:“一會到了大梁城,我在上空停上片刻,你到時從上往下看,整座城想必已經銀裝素裹,一片雪白了。”
“哦,對了,你冷嗎?”此時謝決才發現夏棗穿的還隻是薄紗長裙,這雪花稀稀拉拉的飄在她身上,很快就打濕了她的衣服。
“不冷啊,我還感覺渾身挺暖和的。”夏棗摸摸自己的胳膊,也覺得自己的耐寒本事似乎長進了很多。
盡管她這麼說,謝決還是不知從哪裡變出來一件鹿毛披風,蓋在了她的身上,倆人坐着船,歸心似箭,比來時更快的就到了大梁城上空。
“果然是很好看,就像是冰雪之城,不過,”夏棗扒在船沿看着,略帶疑問道:“看這日頭應是正熱鬧的時候啊,怎麼一個人都沒有?連平日裡最愛街上玩耍的小孩子都不出來了。”
謝決順着她視線望去,發現果真如她所言,這橫七豎八的街道上空曠的無一點人煙,有些不對勁,他沒說話,帶着夏棗起身飛了下來,剛剛落地,不知從哪裡冒出了一隊士兵,沖着他倆就大聲道:“什麼可疑人士,還不束手就擒!”
他拉着夏棗一轉身,便藏在了巷子中,手中一揮,倆人便徹底與旁邊的籮筐融為一體。
“奇怪了,明明看見有人的。”剛才的出聲的士兵一臉納悶道。
“可能大雪天眼花了吧,現在這局勢,正常人怎麼會上街呢?”另一個人接話道。
“哎,這國師大人看着挺心善的,怎麼會突然讓抓這麼多人啊,”有個歲數小一點的士兵抱怨道:“說什麼有奸邪混進了城,這老百姓都不敢出門了。”
“算了,讓做什麼就做什麼吧,咱們當差的少說點話。”歲數最大的出了聲,剩下的也都緘默不言了,又開始在四周轉了起來。
這隊人走後,夏棗終于忍不住說道:“怎麼突然就亂抓人了,感覺這大梁城像是變了一個樣。”
“走,回去再說。”謝決也覺得到處不對勁,可現下容不得他多想,既然有情況發生,那千金坊自然不會毫無動靜。
憑着謝決掩身的法子,很快就悄無聲息的來到了千金坊,剛一進去,就看見沈三葉在大廳坐着,捧着火爐眼巴巴的望着門口。
“你們終于回來了!你們這一去兩個月,我都快被吓死了,心想着什麼壽宴能參加這麼長時日,”沈三葉急忙的迎上去,她本就不擔心謝決,所以把夏棗打量一遍,發現她全頭全尾毫無受傷後,這才放心繼續道:“我本來想讓承影去找你們,她說你們肯定沒事,後來大梁城又生出了許多變故,我日日擔憂,卻也不敢出這個門。”
“外面怎麼了?我們回來的時候也遇到了一隊士兵,不由分說的就要抓人,聽他們說是有什麼奸邪入城?”夏棗對此也十分的好奇。
此時門又被打開,一陣風雪飄進,周承影帶着一身寒氣走了進來,她看着謝決跟夏棗隻目光一亮,倒也不似沈三葉那樣激動,隻是用比平日高一分的語氣問道:“你們回來了。”
“出了些意外,耽擱了點,”謝決一筆帶過,也接着夏棗的話繼續說道:“就算我們離開了兩個月,這城裡怎麼會變成這樣?”
“此事确是詭異,”周承影說事情一向簡潔明了,若是沈三葉叨叨幾個時辰才能說清的事情,她不過用幾盞茶的時間,便能将前因後果表述的一清二楚。
在他們走後,這大梁城的人便開始莫名其妙的少了些,起初是監獄的重刑犯,後來是街上的流浪漢,這些人的存在本來就沒那麼重要,是故消失也沒引起百姓的注意。
後來,那些之間因那黃鼠狼變過身的人也消失了,聽說是國師說這些人受此邪法心性不穩,要羁押他們半年,再後來街上一些招貓逗狗的人也消失了,聽說是被工部招去要去南方修路,再後來,一些老人小孩也陸續消失了,聽說是被什麼妖怪抓去吃了,再後來,皇帝下聖旨說城裡有奸邪,要大力抓捕可疑之人。
于是,大梁城便成了人人閉門不出的空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