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火勢慢慢變小,燃燒而起的白色煙霧也随着火勢往天空慢慢散去,隻留下了指向紅磚瓦房的那一縷煙灰。
四人來到了整條街上那間突兀的紅磚瓦房前,這座房子看起來飽經風霜,砌起牆體的一個個鮮紅磚塊經過了歲月的磨煉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深褐色。木制的大門沒有上鎖,隻微微虛掩着,透出一股陰陰的涼風。
曉飛陽一如既往地走在前面,推門進去就感歎道:“這房子外面看着不怎麼樣,裡面還挺豪華的嘛,如果稍微打掃一下,也是個大戶人家。”
曉飛陽的身後是林棋,她一進去,迎面就被房間裡竄出來的陰風糊了一大片蛛網在手臂上,碰到皮膚上涼絲絲的。這間房子四處都蓋上了厚厚的灰塵,看起來很久沒有人住了。
蘇清夢自記事起就在一家條件不錯的福利院裡生活,很小的時候就被現在的養父母收養了,養父母的經濟條件不錯,平時不怎麼接觸到這種破舊無人,年久失修的荒野小屋,雖然她臉上看不出來,一副冷靜又從容樣子,但實際上,她心裡還是有些毛毛的,于是她偷偷地圈住了林棋的半邊手臂,緊緊攥住了她的衣袖。
蘇清夢的這個小動作無意間被鹿澤發現了,他瞟了一眼女孩緊緊攥住的林棋的的手,突然向林棋說道:“搭檔,我也要牽手。”
林棋疑惑地看了一眼鹿澤,這時她才發現蘇清夢因為有點害怕的緣故緊緊地攥着她,想來鹿澤估計和她一樣,于是說道:“牽吧,如果害怕的話都可以牽。”
房子的屋頂和房梁上都挂滿了一條條綢布,曉飛陽随手扯下一根輕輕一抖,發現厚重的灰塵下面,是一大塊鮮豔的紅布,布邊的邊角處還有幾條金色的流蘇。他覺得奇怪,于是仔細地觀察了房子内部的裝飾:“你們過來看,這裡怎麼也和三表舅家差不多阿?這裡是不是在很久以前也辦過什麼喜事?”
林棋接過曉飛陽手裡的紅布,四角邊上的金絲看着十分眼熟,她使勁拍了拍紅布中間蒙着的灰塵,紅布中間出現了一對五彩的鴛鴦圖案。
“這不是什麼紅布,這是村裡人辦喜事新娘用的紅色蓋頭。”林棋說道。
“看來這家辦的也是婚宴啊,隻是為什麼,這裡面的所有東西,居然都沒有像外面一樣都變成祭祀的紙人诶。”
曉飛陽說完,林棋也跟着看了大緻掃了一下屋内的裝飾和陳設。這些确實都是真的,就連屋内供桌上供奉的吃食也僅僅隻是蒙了一層灰。
林棋随手摘下供桌上的一顆葡萄,拂去灰後露出了它紫色瑩亮的果皮,輕輕一掐,青綠色的果肉從果皮下爆出,竟然能掐出水來,聞起來甜滋滋的,看起來還十分新鮮。
林棋看着手上的葡萄,思忖了一會兒,說道:“或許……我們可以在這個房子裡找到三表舅要的那些東西呢。”
蘇清夢聽了,面露難色:“林棋,你确定真的要……”
林棋鎮定地點點頭:“現在整條街都變成了紙人街,這看起來是我們最後的物資點了。”
“這裡的東西看起來髒髒的,但是洗洗也還能用。”林棋繼續說道。
林棋剛說完話,鹿澤和曉飛陽就在這個宅子裡的各個房子裡開始搜刮巡邏起來,把能用的東西都堆在了房子的正廳中。
林棋走進宅子裡的其中一間房,這裡看起來是一件卧室,雕花的木床上面蓋了一層紅羅輕帳。在它的旁邊立了一個女人用的古樸梳妝台,上面擺了一個金色的銅盆,銅盆的邊緣放了一條洗淨的白色棉布,盆中裝了半盆幹淨的水。
除此以外,銅盆旁一塊金黃色的古銅鏡,上面積了一層厚厚的灰。
突然,那鏡子裡閃過一個紅色的詭影,林棋回頭一看,身後卻是空無一人。除了林棋以外,其他三人也正在别的房間裡搜刮着物資。
其實林棋也是進來搜刮的,隻是這裡煙塵較大,尋找亮閃閃的婚宴裝飾品的任務就落在了林棋的身上。
銅鏡的銅柄上饒了一串紅色的絲線,絲線下面吊了一個白玉挂墜,和林棋原先了鹿角手鍊十分相似,隻是白玉部分沒有林棋原來的那個清透。
林棋懷疑自己看錯了,又湊近端詳了一番。
正當她看得出神,這道紅色的詭影又忽然出現在積灰的鏡面中,唰地一下閃過。
詭影的速度極快,林棋依舊沒有通過鏡子的反射定位出的詭影的具體方位。
于是她拿起旁邊的白色棉布和水将銅鏡擦了又擦,奇怪的是,這銅鏡卻怎麼也擦不幹淨,鏡面仍是被灰掩蓋着,照起來模糊一片,把她的整個五官都變得歪七扭八。
一個擦不幹淨的鏡子林棋打算不要了,正準備将它放回原位時,銅柄上纏繞的絲線卻發出一陣紅色的閃光。頃刻間,這絲線便像一條紅蛇般攀上了林棋的手指,順勢纏在了她的手腕上。與此同時,銅鏡上的灰塵像是被鏡面吞噬,重新變成了金黃锃亮的樣子。
厚重的積灰掩蓋了這面銅鏡的光澤,沒了灰塵,林棋才徹底看清了鏡子邊緣的那些花紋紋路,竟然和剛進來時遇見的喜轎上的那面銅鏡是同一款。
鹿澤的物資搜刮得差不多了,看到林棋還在鏡子前,便走進來問道:“搭檔,看你停在這不動了,是有什麼發現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