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站住。”
剛出宮門,謝月淩便快步追上了楊慎,攔住了他的去路。
“狗東西,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不是說好了,你在西北做你的将軍,我在上京當我的郡主。如今你說反水就反水,打了我個措手不及。”
楊慎停下腳步,轉過身來,面對着謝月淩,他輕歎一聲,語氣中帶着幾分無奈。
“寶兒,言辭要有所節制,罵人也要文雅些”
謝月淩真是要被氣傻了,事到如今,這人還在意這細枝末節。
“你不說清楚,我就不罵人,要埋人了。”
“寶兒,我其實,對你...心儀已久。”楊慎聲音低沉,似乎在努力壓抑着什麼,“我想與你長相厮守,這并非一時興起,你可願?”
謝月淩眼神中滿是不信,繞着他走好幾圈,上下打量着他。
“楊慎,你我三歲就認識了,你若是編理由,也該編一個可信的?你說這句話,我都不想反駁你。”
楊慎輕咳一聲,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試圖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寶兒,國師之言也未必沒有道理,哪怕隻是一絲希望。你我自小一起長大,我隻想你一生平安喜樂。”
“我看看時間,什麼時候找人彈劾你。”
“不夠真實嗎?”楊慎試探性地問道。
“特别假。”謝月淩毫不留情地回答。
“我說說笑,緩解一下氣氛。”
“看起來,沒什麼作用。”
謝月淩毫不留情的打擊,怎麼這些年,楊慎在西北和人學冷笑話去了麼。
也好,不如實話實話算了,這點龌龊心思,不怕别人知曉,
“寶兒,楊氏人丁不旺,叔伯也沒有什麼作為。自父親走後,楊氏便更加沒落了。與你成親,是我唯一能争取到的,讓楊氏一族東山再起的機會。”
“你曾經不是說,不必依附他人,自己一人也能振興楊氏嗎”
楊慎苦笑一聲,沒想到幾年前的玩笑話,她還記得這麼清楚。
當年幾人都是意氣風發之時,楊慎眼見父親為了家族,在西北苦苦支撐,不敢有一絲懈怠。
而其餘叔伯們,無不是靠在父親身上盡力吸着楊家最後一口血。
當時他便想着,自己一定要快快長大,幫着父親,振興楊氏。
“六年了,足矣讓我知道自己當年的想法是多麼可笑。連我父親都做不到的事,我就更不可能了。”
“可我一直覺得你能做到的。”
“那,多謝寶兒的信任了。”
“楊慎,與其靠着聯姻所得的微弱助力,不如好好想想,怎麼對付王家吧。”
楊慎插手赈災一事,王家不是沒有收到風聲,之所以到如今都沒有什麼動靜,自然是做好了掩飾,楊慎最多也就隻能拖下王刺史。
可拖下王刺史以後,王家樹大根深,可不會放過楊慎,但就一個王兼文,就難對付的很。
與王家這樣的龐然大物對抗,不能急于求成,必須步步為營,穩紮穩打。
故而沒有一擊即中的把握,楊慎不會出手的。同樣,謝家也不會。
“寶兒願意幫我?”
“如果你能拿出讓我心動的報酬,我自然會幫你。可惜了,你沒有。”
謝月淩對這些事,向來是無利不起早,哪怕這人是所謂的至交好友,也不能例外,畢竟你有你的楊氏,我有我的謝家嘛。
“會有的。寶兒,即使我們不能成為夫妻,也永遠是朋友,一定不要做敵人,好嗎?”
“自然,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如果打臉有排名,那謝月淩一定是第一。話還沒落到地上,就聽楊慎的手下來報,關在地牢裡的人被殺了。
想來崔诏多年無事可做,一有任務,就格外積極,前天剛吩咐下去,今天就完成了。
不過今日楊慎進宮赴宴,确實是往人家家裡殺人放火的最好時機。
“寶兒,陳大夫一直想着給你複診,她如今就在我府裡,不如同我一起回去?”
“既然楊将軍都請了,我若不去,豈不是顯得太過不識擡舉?”
楊府和謝府隔得不遠,謝月淩小時候也總是串門走巷的。
自楊慎走後,楊府就隻留下幾個老人,平日裡做些灑掃的活計。
走進楊府,一股熟悉而又略顯荒涼的氣息撲面而來。
謝月淩跟在楊慎身後,目光不自覺地掃過那些熟悉的景緻,方才懂得什麼是物是人非。
“這兒還是老樣子。”
楊慎聞言,腳步微微一頓,随即繼續前行,邊走邊道:“自從父親和母親去世後,這裡就冷清了許多,過幾日我再找人來修繕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