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師兄,敢問......這位是?”
黎瑜一錯不錯的看着那鶴立雞群之人。
“你問的不會是那個冰塊吧?”方逸挑了挑眉。
黎瑜捂住胸口,眉頭緊蹙,語氣虛浮:“正是,此人氣勢逼人,方師兄,我........”
話音未盡,黎瑜臉上不由的露出一個有些無奈的苦笑來。
她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方師兄你快看看我啊!
要無法呼吸了啊!
我不會成為濯靈宗第一個被憋死的人吧?
黎瑜開始苦中作樂不着邊際的瞎想。
方逸臉上浮現出一絲了然,随後又有些懊惱,指尖一閃一層薄薄的流光便于黎瑜體表覆蓋。
壓迫與窒息之感這才從黎瑜身上消失。
隻是心髒仍舊不受控制地因為眼前這一抹玄色而劇烈跳動着。
“是我大意了,黎師妹你還未能引氣入體,可受不住這殺胚外放的氣勢。”方逸揉了揉頭眉心,确認黎瑜神色已經恢複正常之後這才告訴她,眼前這位依舊沒有半分收斂,還在往外瘋狂放冷氣和壓力的男人的名字,“他啊,叫江翊,這可是我們濯靈宗的劍道之子。”
說到此處,方逸有些沒好氣地沖着那道黑色身影朗聲道:“江翊!江師兄!我那鐵面無私的好師兄啊,能否請你稍稍收斂一點,我這位師妹可受不住你身上的劍氣。”
一天天的就知道闆着個臉!
靠近一點都感覺要被凍死!
任誰看了都隻想退避三舍!
真是不懂憐香惜玉的木頭!
方逸不知道第多少次在心底對江翊這個人表達唾棄。
打他是打不過江翊的。
但是不妨礙他的嘴和他的心對江翊這個人的蛐蛐。
“方逸,你來此處作甚?莫不是又有哪位師弟犯了錯要你來提人?”江翊平靜地開口,嗓音如九天寒冰令人聞之不由得從心底開始打顫,哪怕聽見了方逸的話,江翊周身的氣勢紋絲不動。
你說任你說。
已聽,不予采納。
“帶師尊新收的弟子來認認門路,順便告誡一下我這小師妹可别不小心犯到你們這群殺胚手裡。”方逸側了側身,将身後的黎瑜露出來刷了個臉,“黎師妹今日才入宗,還未能引氣入體,你們這地方本就讓人難以久待,你還不知收斂,這不是成心讓人難受麼?你看看我這位師妹的樣子,你良心不會痛麼?”
方逸越說越覺得自己言之非常有理麼,臉上都帶着一絲痛心疾首。
江翊聞言,總算是舍得将視線稍稍挪了一下。
黎瑜忽然感覺似乎有什麼将自己全身掃過,令她不由得繃緊了身體。
确實隻是個尚未引氣入體的肉體凡胎。
江翊看了一眼黎瑜。
一張溫婉清秀的臉此刻滿是不适的蒼白與極力控制的緊張。
到底身上的寒意略微收了一分。
方逸對此還是有些不太滿意,可他也知道江翊的性子,能有這樣的效果已經不錯了。
見好就收,趨吉避兇。
免得這小子日後又找借口拉着自己去試煉場。
天可見的,跟一個以戰力出名,每一次動手都不會放水的劍修切磋,那才是折磨。
隻可惜黎瑜毫無感覺,她隻是下意識的将腰背挺的更直了,自然地将臉側的因為吹風而有些淩亂的耳發順到耳後,手臂自然垂下在身前交叉。
繼而唇角輕輕勾起,又露出一個溫和的笑。
黎瑜将自己的形象盡量不着痕迹地經曆調整一番。
這是她曾被宮中皇後難得誇贊過柔順娴靜的儀态。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
隻是本能的想要将自己美好的一面展現出來。
“原來是青長老新收的弟子麼。”江翊看着黎瑜的臉色此時已經好了幾份,這才将放在黎瑜臉上的視線收了回來說着,手腕翻轉,一道劍光朝着方逸打去,“既然已經看過此處,若無他事,當速速離去。”
冰冷的逐客令從冰冷的嘴裡說出。
“好好好,這便走這便走,不妨礙執法隊長公幹了。”方逸擡手接下這道劍光,沖着江翊揚了揚手,剛準備操作陣盤離開,又想起來一件事,繼而又朝着江翊說道,“對了,師尊命我若是看見你了同你說一聲,你前些日子要的東西有眉目了,隻是那東西不便收取需得你親自去。”
“好,我自會去拜見青長老的。”江翊點點頭,到底還是将被方逸帶着前來的黎瑜那張臉給記了下來。
方逸不再多言,操控着陣盤,一個原地拔高接着加速,就消失在了江翊的面前。
陣盤在空中留下了一道漂亮的靈力弧度。
江翊身後的黑衣人們互相擠眉弄眼。
【江師兄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啊】
【江師兄怎麼還看着那方向,是有什麼不妥麼?】
【不能吧,最近白淩峰也沒弟子犯事兒啊】
【那江師兄這是怎麼回事?】
【你去問問?】
【你怎麼不去?】
【嘿!你别以為動作小我就發現不了是你在推我!】
江翊望着已經空無一人的天空,眼底浮現一絲異樣的情緒——那個青長老新收的黎姓弟子身上有什麼特别的東西麼?
就在方才,江翊感覺到自己的神識有一刹那近乎于無的波動。
又似乎隻是他的錯覺。
算了,不過隻是個新入門的弟子,就算有什麼不妥也等來日再說。
随後江翊收回視線,冰冷的視線将身後的躁動給凍了個嚴嚴實實。
一群人瞬間老實。
安靜的仿佛都不用呼吸一樣。
江翊這才滿意地繼續安排事宜。
随着一條條命令的發布,身後的人紛紛以沉默寡言平靜無波的狀态接了任務就跑。
江師兄身上的劍氣實在是太要命了。
盡管他們都十分敬仰欽佩江師兄,也以能得到江翊的指點而感到榮幸,但這并不代表他們願意時刻沐浴在這樣的環境下。
他們情願去找妖獸邪魔厮殺個幾天幾夜也不想直面江翊。
有壓力才有動力這話不假,但若是壓力太大,那就隻能被稱為揠苗助長,反而沒什麼好處。
等到身後的最後一人也化作流光之後,江翊轉過身,對着已經關閉的懲戒堂大門持劍于身前,耳中傳來熟悉的聲音。
片刻之後,江翊平靜的開口:“弟子領命。”
殺機驟現。
似乎連風都在刻意的避開這個地方。
另一邊,黎瑜坐在陣盤上,她看着對面的方逸手裡還捏着江翊打過來的那道劍氣,面色看起來有些牙疼,耳邊還傳來方逸嘟囔着的一句叨叨:“......就這個樣子......這輩子别想找到道侶!”
陣盤的飛行速度稍微有點快,有明顯的颠簸之感。
大概是已經适應了,也不排除有清神丹,弟子牌還有方逸對她施加的術法的緣故,黎瑜現在已經對方逸有些放飛自我的駕駛模式感到接受良好了。
嗯,這也算個進步吧。
黎瑜在心中這麼想着。
等到陣盤的速度再度恢複觀光模式的時候,那漆黑壓抑的懲戒堂已經看不見不見一點影子。
“方師兄,方才那位江翊,江師兄又是何人?”黎瑜遵從内心朝方逸虛心求教,就從剛才方逸和那江翊的對話和兩人之間的态度來看,他們之間關系應該還不錯。
黎瑜腦子裡又想起江翊那張驚為天人的臉。
明明那位叫江翊的師兄渾身充斥着,她這麼多年所見過的最濃烈的煞氣。
可......黎瑜發現她竟然升不起一絲懼意。
反而不知為何,就是難以遏制地産生了一種想要了解他的欲望。
方逸聞言轉過頭。
他看着黎瑜那虛心求教還有些小心翼翼試探的模樣,忽然覺得自己腦袋有發漲。
黎瑜實在是無法從方逸那一言難盡的眼神之中看出具體情況。
“那位江翊江師兄是有什麼不方便的麼,若是如此,那便是黎瑜的不是,讓方師兄為難了。”黎瑜告罪一聲。
這叫以退為進,先自覺地把鍋攬過來。
若是真的有問題,她這提前認錯還态度良好,一般也不會産生什麼不利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