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爛荒廢的廳堂裡,她靜靜坐在陽光下沉睡着,肩披金衣,頭戴華暈。
一頭水洩長發從她身旁垂下,根根散落在傾斜的桌面上,熠熠反襯着光線,似連歲月時光都在她手邊凝滞不前。
活脫脫是畫中人的模樣。
男人其實見過比這女子還美的人物,可瞧着這女子的一瞬間,他竟就化了心軟了腸,不自覺的放緩了呼吸,唯恐會擾醒了她,驚擾這一幕歲月靜好的場景。
隻這一會兒的功夫,幾隻鳥兒從天頂啪啪飛下,熟稔的停靠在女子垂靠在桌案的手背,肩膀,膝頭。
它們自然的舒展着翅膀在女子身上玩耍,小眼珠滴溜溜的轉着,好奇的打量這個外來之客。
見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并沒有打擾它們玩耍的意思,這些鳥兒才放下心,過後又繞着女子打轉玩鬧。
有兩隻鳥兒還親昵湊近女子的臉拱了兩下,見她仍是不醒,隻好悻悻然的振翅飛走,又聚着夥伴們飛上屋頂繼續覓食去了。
他瞧着不免驚奇,這些鳥兒竟是完全不怕這人似的,熟悉的就像是她豢養的一般。
可這些隻是平日裡最常見的鳥雀,沒誰會特意去喂養這般普通鳥種,何況眼前這女子分明就是富貴人家的女兒。
這種要什麼沒什麼的荒郊野地,壓根就不是人能久待的地處。
假若不是意外經過在此稍稍逗留,就是被人抛在這裡特意讓他們發現的。
他心中正暗暗思慮這兩種可能性。
下一刻,那椅中的女子竟就醒了,緩緩的坐直身體,随即慢慢的睜開眼,再擡目看過來。
眼眶狹長透紅,眼瞳漆黑透亮,是一雙漂亮到近乎異常的鴉色鳳眼。
陽光照射下,這雙極其漂亮的眼瞳深處隐有淡淡的金光流轉,光點散開又聚攏,隻需一眼,便令人不由沉迷其中的無盡蠱惑。
明明這人未說一言一語,分毫未動,隻靜靜的看着你,便覺金光流轉,光彩奪目的讓人不敢異動。
紫衣金紗的女子端坐在椅中,滿座庭院景色,無一不生光,顯盡矜貴不可多言。
她端坐在破舊老屋,卻如同端坐高傲山巅,無人不敢拜服,無人不可臣服。
他看着眼前的這人這景,腦中瞬間空白成了一片,随即大踏步走了過去。
“丫頭,老子是日月神教的,我是個不擅說話的粗人,今兒開門見山就想求你一件事,請你務必答應。”
“要是真能成事,老子也不說那些沒用的漂亮話,隻要你願意,老子願為你鞍前馬後,賣力賣命。”
“老子說到做到,絕不作假,騙你一個字,老子現在就天打五雷轟,以後生孩子沒□□!”
陌不相識的九尺壯漢滿口粗話,上來就直直的半跪在她面前,誠懇相求,卻連信任她的原因和一句問話都沒有。
那端坐椅中的紫衣女子垂眸望着,一字不說。
入凡塵一趟才不足月餘,她半點手段還沒出,竟就和日月神教攪在了一起,當真是應了那一句話。
無巧不成書啊。
她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