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擡手揮退婢女,随手拿了衣架上的衣物繞身一裹,便起身穿過屏風站到了衆人面前。
隻見這男子一襲暗紅花紋的寬大華袍,腰束窄封,一頭未束的垂腰青絲。
此人雖為男兒身,卻帶着一股柔媚,是一種帶着詭異的美麗。
猛然望去隻覺雌雄難分,俊美異常,實屬世間難尋的絕色。
他亭亭立立的站在衆人面前,宛如春天裡最明媚的一束陽光,從波瀾春光裡射出,最後透進蔥蔥綠影之中,與春光融成一體。
男子看着屋内屋外的人皆是一副意亂情迷的迷離模樣,皺眉冷冷出聲。
“你們是被鬼魅迷了不成?”
說完,他甩袖一揮,窗邊的八角檀桌瞬時從中破裂,碎成兩半砰的砸在地上發出巨響。
這下,衆人終于被驚的堪堪回過神,膽戰心驚的立在原地不敢再擡頭。
再是後知後覺,他們都察覺到這女子的不同尋常。
這人即便身無武功,卻能憑借一雙鳳眼勾魂攝魄,讓他們争相恐後跪在她的面前,乞求她的垂憐,便是即刻死了也不負終生。
在她面前,縱是當世僅有的行家高手,也難以匹敵。
畢竟自古多少英雄也難過美人關,溫柔鄉呀。
見狀,男子心中一驚,側目看向門外樹下,那女子也正好擡頭看來。
她的容貌奪目,鳳眸奪神,深邃的眼瞳深處光影流轉,是動人心魄的詭異美感。
男子一愣,下瞬冷目斥喝:“竟是妖物。”擡手就欲一掌對外揮出。
幸而旁邊的童百熊時刻注意着,慌忙上前求情:“教主手下留情,萬萬不可傷她性命!”
“你們皆是被這妖物迷了心智!”男子沉聲斥他,“黑木崖絕留不得這人,必須鏟除,否則後患無窮!”
“教主!”童百熊臉色大變。
門外的女子未曾出聲替自己辯解過一言半語,隻是看他毫不猶豫的就要置自己于死地,眼色稍變。
男子已然懶得與他多話,向前跨出一步,擡手直直向外。
他剛要屏住内力往前打去,忽見有幾人從外匆匆出現直沖他而來。
“不要傷她,教主!”走在最前的高壯男人揚手大喊,聲音急迫。
本是穩穩的一掌拍出,卻因這人的一句懇求,他甩出的内力竟硬生生彎了些弧度,恰好從女子身邊斜斜打了過去。
隻見女子依舊泰然自若的站在原地,層層的衣袂飛起,長發飄散,紋絲未傷,身後的大樹卻是轟然倒塌,砸的地面輕搖,木屑翻飛。
可見這一掌的力道多麼兇悍,若是真打在女子身上,定然當場魂飛破散,粉身碎骨。
高壯男子見幸虧他開口及時挽回一條性命,心裡又驚又畏。
他顧不及向教主開口解釋,向那女子身邊湊,好心詢問道:“姑娘,你沒事吧?”
适逢那女子下意識的扭頭看他,一聲急迫的制止就從前方追了過來:“蓮弟,莫要看她的眼睛!”
他雖是心中疑惑,但還是聽話的迅速扭過頭避免與她的對視。
不過他低的稍晚了一些,餘光還是依稀瞥見了她望來的眼眸。
隻是一刻,便覺腳下綿軟,恍若墜進了軟軟的雲朵裡,渾身沒了力氣。
男人軟身就往地上倒去,女子卻是冷眼旁觀,絲毫沒有感恩幫一手的意思。
但他到底沒有摔在地上落得狼狽。
因為已經有人及時沖身上前把他穩穩攬入了懷裡,沒傷着他的一絲一毫。
“混賬東西,敢迷惑本座的蓮弟,本座要你的命來賠。”男子抱着懷裡的人,目光陰冷的瞪着眼前面無表情的女子,字字透着冰渣。
“下輩子休要遇見本座了,妖物!”
女子卻是毫不畏懼,擡目直直的看着他。
他擡起手,一掌直直打過來。
女子躲也未躲,隻錯愕的眨了眨眼。
眼見即将血濺一地,一條軟鞭如蛇般的從旁蜿蜒飛速抛出。
長長的鞭身正好纏住女子腰間,把她帶着急速往後一退,正好就躲過了那一掌。
又是地動山搖的聲響過後,庭院的一堵厚牆便隻剩了殘缺。
以及幾根飄落在地的斷發。
“桑三娘!”男子登時大怒,“你敢反抗本座,莫不是要叛教?!”
軟鞭收回的盡頭,是一名華裙婦人,頭戴鮮花,腰纏素帶,縱使年過三旬亦仍是風韻猶存,風姿綽約。
“教主息怒,教主恕罪!”那婦人應聲跪下,白臉解釋道,“此人殺不得啊,教主。”
“給本座一個不殺她的理由!”
“她,她是,”婦人擡頭,目光在他懷中遊過,又看向身邊挺身直立的女子,方是咬牙說道,“她正是楊兄弟的遠房表妹!”
男子聞言愣住了。
童百熊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