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戴着面紗,誰知你長的是美是醜。”她冷冷淡淡的反駁,“況且我也不是以貌取人之人,你是美是醜,是男是女皆與我無關,我也不在乎。”
在她這裡,美醜皆是廢言,年齡也非問題。
隻要她願意,入她眼的人都會自願成為她的掌中物,籠中雀,不倫才男俊女,不倫年輕老邁。
隻有年歲稚嫩的牙牙幼童,正是分不清美醜,分不清善惡的年紀,才是不受她的影響。
連話都剛說得明白的孩童,自然對她産生不了威脅,而她也不會感興趣。
所以某種意義上,她理應不會有敗績,也絕不會有意外産生。
因此她真的想不明白,那人明明不屬于排外的範圍裡,又怎會不受她的影響呢?
想着想着,樓蘭又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喂,你想什麼這麼認真?”身邊的人見她半低着頭沉默,好久動也不動,便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語氣透着幾分無奈。
“我這個大活人還在旁邊站着呢,莫要當我不存在。”
這人究竟是太過自負還是太過天真,對着陌生人竟連一絲防備都沒有麼?
她望着眼皮下一臉凝重思慮的人默默心想。
而且,這人至今沒發現自己的身上有哪裡不對勁。
看來不是她的神功愈發精進,就是她裝扮的能力更加出神入化。
無論前者還是後者,都讓她心裡倍感驕傲,居高臨下看去的目光就不自覺的帶着幾分傲慢與随意。
“我想我的,你坐你的啊,我又沒攔你。”沉浸其中的樓蘭頭也沒擡,随手指了指身邊的位置,姿态十分自然。
女子聽罷沉默了半刻,竟真的撩裙坐在她身邊,又扭頭看了她兩眼,再次蹙眉開口。
“這麼晚了,你一個姑娘家怎還在外亂跑?”
“這麼問别人之前,你自己也要乖乖待在房間裡。”樓蘭扭頭,故意避開身邊直直而來的目光,冷淡說道,“這話才更有質問的力度。”
女子眉間皺緊,脫口道:“你說話怎總是如此的咄咄逼人,不近人情?”
不想這話竟像是把她問到了。
身着紫衣金紗,一身華貴的女子坐在原地愣了有一會兒,才是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什麼,偏過頭直直看向她。
“我說話咄咄逼人,不近人情?”她冷豔端莊的眉目少見的透着兩分懵懂,還有些驚奇。
她抿緊嘴角思慮了好久,才遲遲疑疑的總結出了一句話。
“你是說,我脾氣不好,态度輕慢?”
“我說一句,你嗆我一句,字字句句皆是刺人的很,莫非你這還算态度好麼?”
白紗女子秀眉一挑,月光下一雙漂亮至極的桃花眼熠熠發出光。
“除了你,再沒人敢這麼同我說話。”
聽罷,樓蘭眼光閃爍了幾番,眼色深處是明晃晃的複雜與錯愕。
她與面前的女子目目相對了好會兒才是突然回過神似的,慌忙偏頭不再看身邊的人。
月光之下,她的纖長睫毛根根清晰。
“除了你,也沒人敢說我态度不好。”
話落,她又回頭深深看了白沙女子一眼,便直接起身離開,頭也不回的走進山林裡。
留下那女子一人坐在原地疑惑不已。
說的不高興轉身就走,這是什麼大小姐脾氣?
......
黑木崖的初春清早總是多霧,層層白藹從山頂漫下山嶺,猶似一夜之間就洋洋下了場大雪。
這時便見兩行身影橫跨山林,越過半山腰,徹底融入白茫茫一片的山嶺。
山頂之上,屋舍疊起,幾隻雄莽蒼鷹飛過寂靜的天際,一頭撞入風嘯霧茫的雪海。
遼闊的山谷陣陣回蕩着嘹亮的鷹鳴,猶似萬獸奔騰而過,氣沖霄漢,聽得人心動蕩。
兩行身影穿破晨霧直抵後山主院,最後停在最大最華麗的屋舍前。
為首的男子面目英俊,身姿雄偉,幾個大踏步就走到院門口。
他先是謹慎的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再低頭輕聲詢問門口的守門婢女。
“我來伺候教主起身,教主可是醒了?”
“教主半柱香前便醒了。”婢女細聲細氣的回禀,“隻是吩咐誰也不準進去。”
教主很少會醒的這麼早,醒來之後也不會特意命令誰也不準進屋,顯然是心情不佳不願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