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被女子灼灼明明的桃花眼直直望着,她不願服輸,思慮了好半響才開口答她。
“有人告訴過我,喜歡便是想圓滿對方的一切心願,會為了對方不顧生死,不顧一切,隻要他好,自己怎樣都無所謂。”
“看見他的時候胸口咚咚做跳,話也說不清,看不見他的時候就魂牽夢繞的想着他,嘴裡心裡都要念他幾百遍。”
“為了那個人,即便是千千萬萬次的涉險,也絕不會後退半步。”
女子聽完便笑了,又歎息一聲,苦澀出聲道:“若他真能這般待我,我便是死了也無悔了。”
“糊塗,愚蠢。”
沒想到,聽後的樓蘭竟冷冷的淩她一眼,毫不留情的指責起她。
“為了一個相處短短時日的外人,你的親朋好友不在乎,你的身家地位不在意,甚至連寶貴性命也不要,你莫不是個失了心缺了肝的瘋子?”
女子一怔,當了上位者多年,還從未有人敢這般直言的辱罵過她。
她剛欲怒容斥喝,又看身邊的人臉色一變,沉聲補充。
“你為情發狂,可曾想過别人的安危生死?介時你不僅得不到你想要的真摯情愛,還會讓信任你的人身處水火,讓擔憂你的人眼淚流幹,讓忠誠你的人身首異處,若真遇上你這樣的主子,實在算他們命苦。”
她說的字字尖銳刺耳,卻又是件件事實,女子便說不出話了。
女子塌陷了肩膀,像是斷了翅膀的燕尾蝶,無力遊走在花叢中,隻能凄苦度日。
“可我,實在不知該如何辦了。”
她漂亮的桃花眼裡皆是藏不住的苦色與煎熬,嗓音沙啞。
“隻有他了,隻有他,隻有他才會喜歡這樣的我……”
現在的她也隻敢讓那個人喜歡,無法再次選擇他人。
她身上隐藏的那些秘密,極盡難堪又極盡可笑,實在無法再對第二個人全盤托出,也不敢去堵對方能否再次接受。
即便她擁有着常人終生無法抵達的名聲與權勢,可在情愛一事上,她的地位與自由甚至還不如街邊的一個乞丐。
但她當初做下的選擇,從不後悔。
“誰說的。”樓蘭端正臉色,咄咄道,“這世上定然也有人真心予你,不顧一切的喜歡你,無論你是怎樣的。”
女子隻當她說笑糊弄自己,嗤笑一聲反問:“無論我是怎樣的,都會不顧一切喜歡我的人,這樣的人究竟在哪?為何我從來沒遇見過?”
若真有這樣的人,她也不至于為難至此。
身旁的樓蘭笃定道:“你想見她麼?”
她語态凝重,顯然非是一時笑語,女子不禁愣住。
“那我會讓你見到她的,我保證。”說完,樓蘭回目,端正神色的看住她。
一雙鳳眸在月色裡熠熠發光,美的驚人。
下一刻,樓蘭伸手勾起她的左手手指,兩根交纏的手指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下,像是做下了一個刻骨約定。
樓蘭看着她,定定說道:“與之作為交換,抛棄那個負心人,看清他的真面目吧。”
看了看兩人勾纏的手指,再看向眼前面色鄭重等待她回答的面孔時,女子怔松,不知怎地心底一陣恍惚,竟就颔首應了下來。
“好。”
今夜清冷的月色在這一晚,竟變得溫柔了幾分。
樓蘭一向不喜喧鬧,她的身份又有些特殊,在黑木崖時基本都是待在自己的藏花小樓裡吃吃睡睡,很少再見外人。
因此再見到教主時,已是時間飛逝的月後。
樓蘭靠着窗欄正有一搭沒一搭的翻着武冊本子,婢女阿瑤進來,眉開眼笑的請她更衣赴宴。
“教主邀我?”
“是,小姐。”婢女阿瑤笑眯了眼,“聖姑和童堂主等人都去了,就等着小姐你,教主還特意派了兩個貼身奴婢來接你呢。”
接?
劫才對吧。
上次她拖拉許久才去,這次就派人來催她盡快前往。
教主那點龇牙必報的小心眼呀,真是太明顯了。
樓蘭不以為意,顧自看書:“既是家宴,喚我去作甚。”
“奴婢也不曉得。”丫鬟望了望外面,愈發小聲,“聽說楊總管也去了,應當是他特意向教主提的姑娘。”
樓蘭翻書的手頓了一頓。
當時自般待他那般刻薄,竟還敢對自己念念不忘,真是一個學不乖的蠢人哪。
童百熊最近正愁着她不出院子抓緊做事呢,他反而上趕着來找存在感。
是自覺他在教主面前的地位無法撼動,還是被色所迷導緻的狗膽包天呢?
“小姐,還是快些準備起來吧。”另外一個婢女青鸾走上前,小聲翼翼的催促道。
“旁人偷偷告訴奴婢,上次小姐去的太遲,飯菜都熱了幾輪,惹得教主後來很不高興呢。”
樓蘭捧着書,沉默許久。
“小姐,外面的人在催了。”青鸾頻頻看向屋外,臉色憂愁。
聞言,樓蘭深深歎息一聲,有應與别人就躲不過這一樁樁的麻煩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