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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敢貿然出聲的屋子裡,穩坐高位的教主聽後卻是不急不躁,狀似随口一問。
“那當初童大哥從外帶回的怎會一瞬之間變了人?”
老者的神情變得讪讪,有些羞愧的解釋起來。
“這怪屬下粗心了,當時友人的家中出事,屬下急着陪他回去處理,恰巧又知童長老等人正下崖巡視就近落宿,便寫了一封書信委托他人交付。”
聽到這裡,衆人一下明白問題的根源就出在這交信之人的身上。
果然,接下來就如他們所想的一般,老者面色含愧的拱手告罪。
“不想那人是個陽奉陰違的地痞,手腳貫來不幹淨,收了屬下的銀兩後就拆了書信,他又早收過那五毒教的好處,轉頭就把這書信交付與他們換了一筆橫财。”
老者越說越是感慨,扼腕歎息連連。
“這五毒教的人個個歹毒,見他們的計劃敗露,又怕招惹我們神教,便從城内尋了一名年紀正好的女子用藥迷昏,後把她帶入那荒堡來了一出狸貓換太子,再僞造屬下的筆迹寫了一封不清不楚的信件,一箭射到了童長老他們的門前。”
幸好那封信葛長老想留下作為證據,便随身帶着,聽他這般說便從袖口裡摸出來。
幾人紮堆圍在一起,找出曲洋之前送來的飛鴿傳書細心比對。
他們先是字字确認後,才親手拿到教主面前讓他過目。
葛長老道:“教主,老曲所言非虛,這信裡寫的字迹粗略一看确實像極了他,可枝末細節都能看出這非同一人落筆。”
這五毒教的人生性多妖,竟還特意抹去了名姓,他一時心急也沒能看出這是曲洋的字迹。
唉,若非如此也不至于導緻現今這般大的誤會。
教主随意看了兩眼後點了點頭,沒有出聲責怪他,隻擺擺手示意他退下。
葛長老把信小心放在教主手邊,重新退回角落裡,繼續當一個認真負責的背景牆。
“那我就不懂了,曲兄弟,他們怎麼不寫信直接說這人便是細作,讓我們就地砍死或者帶回教内懲處呢?”
這廂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童百熊一臉懵逼,忍不住出口詢問。
桑三娘沒有說話,隻是神色深沉的盯住教主手腕邊的薄薄書頁,心内依稀明白了什麼。
“想來他們也是用了心的,尋的這名女子便是湊巧路徑此地的外地人,而且同名同姓,還生的一副好容貌,一雙好眼睛。”
“二者的相似太多,便是上天有意湊成這般的巧合也說不定。”
說着,老者深深歎息,不勝感慨。
“許是他們本就想看這名女子能否真能赢得教主歡心,若能成真,他們便可再上門說出真實身份,介時女子就成了假,他們自是為真,亦或暗中威脅女子為他們辦事,實乃兩全其美之計。”
童百熊到了這刻,才是後知後覺的懂了幾分,卻還有些不太明白。
“那若是赢不得教主多看一眼,又或者醒來後被疑身份當場格殺了怎辦?”
“況且無論是誰,萬一在教裡遇上了你,豈非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若真能赢得教主歡心,我常年不在教内,想要遇上我也得數月乃至一年半載,到了那時她們早該把神教摸得透徹,自可功成身退。”
老者搖了搖頭,坦蕩解釋道:“至于這被他們擄來頂替的女子,與他們又無甚關系,自然不需管顧她的死活。”
“五毒教的人真不是個東西!”童百熊聽了便握拳大罵,“做事怎的比我們神教還心狠手辣!?”
身邊的桑三娘低下秀氣的柳條眉,克制的咳嗽了兩聲
在斜前方的教主幽幽瞥來的目光中,滿心怒火的童百熊很快焉了吧唧,嘀咕兩句埋下頭不再多話了。
桑三娘走了出來,恭恭敬敬的抱拳說道:“教主,其實當日屬下幾人回去也思索過,那小丫頭确與書信裡所寫不同。”
教主隻是靠着軟枕靜靜的看着她,不作一言。
她便繼續道:“那丫頭入崖至今也有月餘,卻一直安安靜靜待在藏花小樓裡,連楊總管幾次有意請她都被她直言相拒,若她真是有心,早可借由楊總管把這教中上下摸索的清清楚楚,又怎會靜候至今分毫未動呢?”
“而且這丫頭鬼靈古怪的很,那一雙眼睛着實要了性命,若她想做什麼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童百熊也跟着懇聲附和。
“教主,當日她除了替自己辯解過短短兩句,對教主的處罰沒有反抗過一丁半點,若是她心中有鬼,怎還能安心理得的聽由教主安排!”
不想教主聽後非但不覺舒心,反而嘴角勾起冷冷的弧度,字字含着冰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