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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盈盈聽完,心情難免有些複雜。
她維持着天真無邪的神情,倚身靠着藤椅,撒嬌般的詢問教主。
“東方叔叔,你到底讓不讓盈盈見她嘛?”
“本座幾時沒讓你見她了?”教主不以為意,随口笑道,“她又不是本座的所有物,見她還需要經過本座的同意。”
說着他便沉了臉色,蓦然想起那晚那時,她直盯着自己說出來的那斬釘截鐵的一句反駁。
他隻覺心口莫名的扯了扯,又苦又澀,難受的很。
這幾日幾晚,他獨身一人時就會時常想起那夜的那人和那話。
然後就越想越暴躁,越想越難受,直恨不得舉掌把所見之處皆一一打碎落得個眼前幹淨才好。
一個滿口謊話,手腳魯莽的混賬東西,真該當初一掌打死了事,還省得如今這些麻煩瑣事纏着他讓他不得安甯。
他恨恨的心想道。
這時,前方飄來一聲疑惑,不盡惶然:“東方叔叔?”
他迅速回過神收了臉上的戾氣,佯作無事的笑了一笑,繼續說道:“盈盈若是想見她,自可随地随時的去見,本座不會阻攔你。”
“可是,可是盈盈……”任盈盈眼睛失落落的看向自己的腳尖,嬌嫩白皙的臉蛋露出落寞的神色。
“盈盈派人去找過她幾回了,她都不肯來,也不回應盈盈的邀請。”
她擡起眼,目光極盡期盼的注視而來。
“她隻應東方叔叔的話,其他人她壓根不搭理的,就連童長老都是親自去了她的院子才能見到她,而且待不了多久就會被她趕出來。”
他愣了一楞,不免詫異:“你所說當真?”
任盈盈哀怨的看着他使勁點了點頭,看這小樣子似是委屈壞了。
也難怪,她身為日月神教的堂堂聖姑,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連教主都私心寵着她縱着她,幾時被人這般的輕視慢怠過。
一旁的曲洋适時走上前,恭聲應襯道:“回禀教主,聖姑所言确是事實。”
說着他遲疑半刻,再補充了幾句。
“屬下聽過童兄弟提及多次,說這位富家小姐性子高傲,又有一雙奪神鳳眸,便心高氣傲的很,從不肯輕易假色與人前,一旦不想與誰說話,或者不想見人時,便看也不看對方一眼,直接出聲命令離去,無人可以違逆與她。”
“本座知道她性子不好,又說話刻薄,是個脾氣任性的主兒。”
教主聽後抽了抽眼角,語氣微妙頗為微妙。
“但本座也沒發現她竟是高傲至此,這般不待見外人呀。”
童百熊和桑三娘等人自不必多說,便是那數月前,她還和一個初次相逢的‘外人’當晚相聊盛歡。
此後夜夜相逢皆是接觸親密,說話袒露,根本沒看出來她如此排斥外人。
“東方叔叔,那是因為她對着的是你啊!”靠着藤椅的任盈盈憤憤不滿的開始埋怨。
“她隻對東方叔叔一人有求必應,随叫随到,别人根本入不得她眼裡半刻鐘啊。”
“……”他有這麼特殊麼?她又真有這般順着自己麼?
對此,教主表示深深的懷疑。
這時,一聲低語的呢喃突然響起在耳邊。
那字字聲聲貼着他耳畔,恍若還有滾熱的氣息直從耳郭湧入腦内,燙的他渾身一震。
“我喜歡縱容你。”
聽着這聲在腦内回蕩的呢喃,教主猛地從藤椅裡坐起身,半人高的藤椅纏葉互相撞的嘩啦作響。
這突然的舉動把任盈盈吓得往後大退了半步,小臉驚慌失措的望着他。
“東方,東方叔叔,你怎麼了?”任盈盈戰戰兢兢的瞅着他陰沉的臉色,小聲試探他道,“是,是盈盈說錯了什麼嘛?”
他這才回過神,側目就見任盈盈微微泛白的惶恐臉色,以及一旁蹙眉不語的曲洋。
他忙收拾了心裡紊亂的思緒,神情迅速恢複如初,溫和笑着随口給出了個理由。
“沒有,是本座方才忽然想起一件還未處理的公事……”
話未說完,有黑衣侍衛大步進來在前方躬身跪下,揚聲喚道:“回禀教主,楊總管在院外請見教主。”
他聞言很是驚詫.,這是自打蓮弟出牢以來第一次主動請見他。
往常蓮弟做完了自己的本職工作後,隻要他當晚沒有批閱教務不需伺候茶水,便會回院子裡不再外出一步。
哪怕他用教主的身份,三番五次的相邀夜晚共處,蓮弟也始終不肯松口相陪。
距離當初定下的期限還有最後的三五日。
他本以為要等到期限過後重新對外恢複蓮弟的恩寵偏護,讓教内不敢再輕慢蓮弟,蓮弟才會逐漸放下心裡的芥蒂與他重歸舊好。
沒想到蓮弟會先向他服了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