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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在東方不敗的面前,她才能真真正正的像個普通人。
笑也好,怒也好,喜怒哀樂都是出自自己的真心實意。
而非每一次她都遠遠的站在人潮外,怔怔望着那些凡夫俗子在紅塵裡上演的掙紮愛恨。
師父曾經對她說過,世間情愛是大忌,是她不該沾染的髒東西。
可如果她來人世走了一遭,赤條條的來又赤條條的走,卻是什麼都不曾問過看過嘗過,那她又何必投胎落地?
的确,她是看過那麼多的書,看過那麼多的人與事,知道很多很多旁人都不知道的秘事與複雜知識。
可那些一切都僅限書中所見,僅限身邊的婢女所講。
實際對她,便虛無缥缈的如煙如水般壓根抓不住。
她不願隻當水晶杯裡的一隻柔弱蝶兒,雖受不着外面的風雪狂雨,同樣也見不到宏偉的山川美景。
人生隻是短短幾十載呐,她不要活得處處受到限制,也不想活得那麼了無生趣。
所以當初的她打定了主意,她要換個活法。
哪怕隻有那麼的短短一瞬。
沒想到僅僅隻是那一瞬的放縱,當初她無意種下的因而結下的果,今日卻贈予了她意想不到的天賜之禮。
心想至此,樓蘭不自覺的捏緊了衣袖,親眼瞧着一身紅衣,容貌非凡的教主就坐在自己的身旁。
他捏着玉勺,低眉細心的吹溫了藥湯才遞了過來。
他望來的滿目溫柔而缱绻,望着自己時的一雙多情桃花眼含情帶暖,裡裡外外都隻印着她的身影,再無它物。
在這樣美麗近妖的一雙眼下,就是漫天星辰也會瞬間變得黯然無光,羞愧不如。
“喝藥吧。”他軟聲,唇殷紅,“喝了藥就早些好起來,别叫我總是這般的憂心你,念着你,什麼都做不好,什麼都記不下。”
樓蘭緩慢的眨了眨眼,乖乖的張開嘴,喝下那口喂來的湯藥。
湯藥原該是苦澀的,極難入口的,可他喂來卻覺得沒有絲毫的苦味,甚至還有些許的甜。
這廂,順利喂藥的教主隻覺心裡無比的慶幸,病人極其的配合,說喝藥便喝藥。
一碗順順利利的下去後,她連半個苦字都沒說,乖得都有點不像話了。
一聲不吭就咕噜喝藥的樓蘭,可絲毫沒有婢女玉奴嘴裡的難辦之态啊。
還是說......因為是自己喂的,所以她才沒有表露任性,抗拒喝藥?
剛想到中途,教主便覺是自己傲慢又可笑,也覺得實在不太可能。
畢竟這人在黑木崖時可常常不給他面子,甚至又跟他動手打架又跟他吵架離去,絲毫沒有與他退讓過,今日又怎會大變态度呢?
他默默的打消了這個念頭,端着空碗起身,重新走到床邊端了兩盤點心,繼續原模原樣的喂給樓蘭。
離開他後的這段日子她瘦了太多,身子弱的連說話都費力呢。
再不多吃點,他都要擔心哪一日她會如風中蒲草,無聲無息的折在了他的手上,到時他哭都沒地方哭去。
幸好樓蘭今日是真的乖順,淡淡瞥了眼他用兩根修長手指捏着的一塊桂花糕點。
沉默了半響,還是慢慢張開一條小口咬了下去。
兩人整個過程少有開口,極為默契的喂下三四塊糕點後,折棠玉奴兩姐妹就慌慌忙忙的走了進來。
一個拽着他的衣袖往偏殿裡拖,一個就去扶軟榻裡坐着的樓蘭。
顯然他們短暫的見面時間到了,有外人進入,教主不得不跟着玉奴匆匆離開。
“東方......”樓蘭的眼睛慌措的跟着望了過去。
教主突然離開她的身邊,她便像是眷戀長輩的幼童般下意識的想站起身往前走。
身邊快步靠近的折棠忙暗中使勁,扶住她的手臂,制止她下一步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