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福坐着馬車入了宮。
宮内,養心殿口金碧輝煌極為氣派,隻是走的愈深便覺四周朱紅牆壁拔地而起,圍困着院裡的人兒,仰頭看去,刹時隻覺天地四方,宛若籠中金絲雀,井底之蛙一般,一生困此,極為壓抑。
他跟着宮女的指引,七拐八拐繞過禦花園又走過不少月亮拱門才到“娥月宮”。
此處便是柔貴妃柔巧娥的住處,她容貌生的極美,本人清新脫俗,宛若天上宮阙中的嫦娥仙子一般不食人間煙火,所以便被皇帝賜為柔妃,更将此處封為“娥月宮”。
宮内,檀香陣陣,霧氣萦萦繞繞飄落半空,整個宮殿飄忽寫一股留香。
走過朱紅血色毛毯,透過絲絲縷縷朱簾馮福終于見到柔妃真容。
她生的極美,膚若凝脂,面若桃花,一雙丹鳳眼半阖着側卧榻上,酥肩微露,鎖骨若隐若現,三千青絲垂若頸邊,青煙縷縷遮住佳人,似真似虛,半真半幻。
“老臣參見貴妃。”馮福撣了撣雙袖,跪下扣頭。
柔貴妃手臂擡了擡,換了個姿勢,右手搭于臀邊盡展風味,她緩緩開口:“來了,怎麼樣?”
馮福面上挂着讨好的笑,奉承道:“自然是按着娘娘預想的,老臣隻是略微引導那姬绫到真去了董店。”
“别奉承了,本宮不吃這一套。”榻上之人緩緩睜開眼,美目懶懶擡起,向馮福看去,“其實不用你引導,就她與如煙的交情,再加上目前欲情樓案無法進展,她也會去榫卯店。”
“是,娘娘說的是。”馮福面色僵了僵,拱了拱手道。
“起來吧,跪着多不好啊,你命不長,可别跪壞了膝蓋。”柔貴妃玉手一撐,盈盈起身,身旁扇着扇子的宮女迅速放下檀扇,走至貴妃身前拖手。
馮福微微起身,“多謝貴妃體諒。”
柔貴妃擡眸撇了眼馮福,玉唇微開“本宮知道你想着什麼,蟬衣姑娘之事本宮會幫于你,不過....”
她拉長尾音,星眸微轉,直直射向馮福,道:“你的表現....”
馮福脊背立馬繃得緊緊的,他擡手擦去額間的冷汗,眸色漸黑,誓言從口中蹦出,“隻要能複活蟬衣,老臣就算是死,也定會為貴妃與太子做事!”
“本宮知曉你對蟬衣姑娘的心,但此事極為困難,就連本宮此等蠱師也隻有三成把握,何況那隻是個傳說,真假尚無定論,本宮不懂,你為何一直念着那人?”
馮福抿了抿唇,壯着膽子岔開話題:“不知貴妃有何計劃對付那苗疆聖女?”
“她免蠱,我們便不用蠱好了,近來蠱術繁多,用用中原藥劑,再合适不過。”柔貴妃勾唇笑了笑,并沒有計較馮福岔開話題,眼底閃爍幾分。
——
榫卯店内,三人相圍一起。
姬绫擡手揉了揉眉心,霎時,豁然通透。
“那個侍女是劉笑笑!”
“什麼?”景元收回搭在林葉肩膀的手,眼底湧出一絲疑窦,“姬绫姐你在說什麼?!”
她眼眸垂了幾分,“以慕風的身手,追得劉笑笑應該不在話下,怎的慕風最終并未尋到?”
林葉聞聲眉心一跳,眼底不自覺的閃爍,他隻得垂下眸去不敢擡眼看任何人。
“林葉,你可知曉慕風追的劉笑笑到何處?”姬绫眼底閃過一絲皎潔的光,擡眸問道。
林葉身姿猛地震了些許,但他很快意識到迅速恢複如常,他眨了眨雙目,眼球向上翻了翻後擡手輕咳一聲,道:“我不曾知曉,此事我也才知,先前也一直在房中歇息。”
姬绫眉眼彎彎,輕嗯一聲,點了點頭道:“每日值夜巡邏辛苦了。”說罷,她拍了拍林葉的肩膀。
林葉長舒一口氣,笑道:“不辛苦。”
姬绫唇角勾了勾,低了眸,林葉方才的一系列細微動作皆入她的眼中。
自那日公堂審問時,姬绫便隐隐猜出二人的關系,就那日林葉見劉笑笑的眼神,若她是劉笑笑,林葉便是不二之選,劉笑笑一施以美人計,而後藏入一個值夜巡邏的房中,沒人會忍心打擾值夜的兄弟,那處再安全不過了。
她微微偏過頭,看向與景元一同蹲下研究化骨粉的林葉。
這繁華的中原都城到底藏着什麼秘密?到底是誰利用苗疆蠱術蓄意挑起兩國争鬥?
看來她需找個時間給聖姑送封信了,此事絕不簡單,既然關乎兩國和平,那她就必須徹查到底,這是她身為苗疆聖女的職責,更是關乎着兩國日後的命運。
姬绫眼神愈加深沉,她沉思時目光并未挪移,一直直勾勾的凝着林葉,惹的林葉脊背緊繃,額間漸漸湧出冷汗,他伸手在頭間抹過壯着膽子回眸問:“那個,姬绫姑娘是我有什麼問題嗎?你怎麼一直盯着我?”
“啊?”姬绫雙眼眨了眨,思緒漸回而後唇角揚了揚,歉意一笑:“不好意思啊,我剛剛想事想的出奇了。”
林葉底了底眸,在次松了口氣。
“這麼半天,你們發現什麼嗎?”姬绫走向前問。
忽的,她餘光撇見什麼,瞳孔一震。
她問:“景元,這家榫卯店是欲情樓頂樓紫檀木桌的出家!”
景元聞聲,點了點頭,“嗯,紫檀木桌應當是從這裡買的,你看,”景元擡手指向一處,“此圖呈明黃色,董記榫卯曾經的突然其實是朱紅色,但在三年前當今聖上極為寵愛太子,太子年紀雖小,卻對榫卯技術極為熱愛,
聖上特地在太子生辰時将全京城的榫卯店接入宮中,舉辦一場榫卯大比拼,而勝者便可将皇家專用的明黃色加入榫卯繪圖之中,而董記便是當時榫卯比拼的冠軍。”
“自那之後董記榫卯的名号響徹整個京城,日後生意十分火爆,并開了不少分店,而且從此買走榫卯家具的人多之甚多,欲情樓一個紫檀木桌并不能代表什麼,為何此分店内之人被殺了個幹淨?”林葉道。
姬绫眯起眼睛,起唇道:“結果隻有一個,那就是幕後之人怕大理寺順着紫檀木一線查到什麼,提前做出準備。”
正在幾人沉思之際,地面傳來劇烈響聲。
而後猶如木闆落地的聲音響起,地下的聲響弱了半分。
姬绫星眸微動,左右掃視尋找聲源,餘光微過,彌留之際掃過右手邊的矮桌,那桌下竟突然鑽出個頭來。
“他在那!”姬绫大喊一聲,拍起手臂指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