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沫隻覺得渾身巨痛然後意識一黑,再然後意識由模糊到清晰,随之感官傳來渴,餓,累,熱,渾身無力,快喘不過氣幾種強烈的感覺交叉在一起,難受得她腦子出現短暫空白,意識又有些混沌。
她搖一搖頭令腦子清醒一些,看清地上的黃土愣住,發現自己是坐在路邊比較高長草的小土台上,還不等她弄清這是什麼情況,頭上一陣巨痛襲來,她用雙手捂着頭,十幾秒後巨痛消失。
好了,這下不用費心思弄清現在的情況,她接收了這具身體沒有多少内容的記憶,下意識用神識搜索識海,沒有發現原主的意識。
雖然不可思議,但她又死了一次然後在别人身體裡活過來,她很不解但沒有過多糾結。
這地方……程沫粗略看左右的八個人和黃土,差點撅過去,造孽!艹,她忍不住在心裡大罵,自己不就是圍觀宗門天驕晉升元嬰嘛,又不是幹了大壞事,天道至于對自己這麼殘忍嗎?
程沫磨牙,沒有見過的宗門天驕!
身體實在太渴太餓,程沫從側邊褪色成發白的挎包裡拿出裝水的玻璃瓶子,玻璃瓶子是那種醫院打點滴的瓶子,瓶子裡有半瓶涼開水,她拔開蓋子一口一口抿着喝水,喝完瓶子裡的水蓋回蓋子,把瓶子放回挎包。
剛才能用神識,程沫神識一動見跟靈魂綁定的小藥園還在很高興,念頭一轉,在挎包裡的手中多一個手能算握住的的小瓷瓶,她左手把挎包轉到前面膝蓋上,右手伸進挎包,拔開瓷瓶蓋子倒出一粒辟谷丹,吃下辟谷丹。
辟谷丹下喉入胃後很快融化,能量流向四肢,餓感消失,無力的四肢漸漸生出力氣。
她把瓷瓶小蓋子塞回後收起小瓷瓶,手裡出現一個灰色手帕,從挎包裡拿出手帕擦臉上的汗水。
差不多十一點的陽光很烈,空氣幹燥,程沫臉上和身上全是汗,身上還散發出酸臭味,她又在心裡恨恨罵人:艹,該死的宗門天驕!
把自己好好的養老生活毀了。
梁玉珍白皙的臉上被太陽曬得發紅,喝水後用手帕擦汗,順便擦走控制不住飙出的眼淚,看向坐在黃土台上的程沫,想到剛才她走路身體搖晃,像要暈倒,猶豫一下左手伸進腰間綠色挎包,走到程沫前面把手裡的東西放在她膝蓋上說:“給你。”
程沫看膝蓋上的大白兔奶糖有些驚訝,原主記憶裡從津市坐二十多個小時火車到達西京,跟熟悉的三個人分開,跟許多知青轉坐大卡車到縣城,昨夜和四五十個知青在縣城露宿一晚,兩個多小時前原主和七個人一起分配到嚴家溝,才相互介紹,互通姓名,這個知青叫…梁玉珍,現在她居然能給自己在這個時代珍貴的奶糖。
程沫腦子裡快速閃過這些信息,然後跟梁玉珍道謝:“謝謝。”她的聲音因為渴有點嘶啞,見梁玉珍轉身要離開,馬上又說:“等等。”
心想這個姑娘心地很不錯,分配到嚴家溝的八個知青中數原主最矮,黑瘦小,一眼就能看出條件最差,身體最差,剛才走路竭盡全力,腳步不穩了,估計臉色非常不好,被梁玉珍留意到,所以好心給她奶糖。
梁玉珍停下邁出的腳步看着程沫,程沫從挎包裡拿出一個白色小紙包打開,露出七八塊透着光澤的杏脯,看着梁玉珍說:“嘗嘗。”
梁玉珍看程沫有這麼好的杏脯臉上意外,拿起一個杏脯說“謝謝”後走回原位。
另六個知青忙着擦汗,見她們交換吃的東西沒有出聲,也準備吃點東西補充體力。
程沫用手指尖捏起一個杏脯吃進嘴裡,重新包成紙包,和奶糖一起放進挎包。
嚴樹根坐在牛車把上,牛車上堆滿行李,他回頭看五個男知青皺巴的臉,又看三個女知青難看的臉心裡歎氣,去年别的大隊有知青來,他們嚴家溝沒有,當時他還覺得很沒面子,後面别的大隊知青點發生的事令他慶幸,現在一來就來八個,都不是能幹活的城裡娃子,這些娃子受不了做農活的苦,麻煩事又多,唉!
嚴樹根目光轉回前面等了好一會,轉回頭和八個知青說:“走吧,等下更熱。”他說着趕着牛車啟動。
程沫聽嚴隊長的話站起來,梁玉珍和方紅玲看她一眼後向前走,程沫跟在她們後面,後面是五個男知青。
六月底的西北陽光熱辣,空氣幹燥,從縣城出來上梁翻梁又下溝,又上梁翻梁下溝,體力充足的年輕男知青們也頂不住,再也沒有剛出城時的活力。
程沫走兩步發覺兩條腿酸軟無力,在宗門,就算偶爾接出宗門的任務受傷,她也沒有這麼虛弱過,她調整呼吸和走路頻率,邊從挎包裡拿出奶糖剝去紙吃進嘴裡,走四五分鐘後吃下的辟谷丹作用更明顯,腿上的力氣漸增,走路不再很吃力。
走着走着她腦子不由自主地回響起兩句歌:我家住在黃土高坡,風從坡上刮過…
可怕,這麼久了居然還能記起來。
程沫越走腳步越穩,其他人越走腳下越無力,熬着熬着,牛車終于在一排窯洞前停下,兩個小孩在一個窯洞門口好奇看向他們。
嚴樹根下牛車,拿挂脖子上的毛巾擦一擦臉上的汗後和八個知青說:“這是俺家,你們先進去喝些水喝碗糊糊。”
一個老大娘從窯洞裡出來,站在兩個小孩子後面看着程沫他們招呼:“娃子們來了,外頭熱,快進來。”
老大娘的口音濃重,程沫他們一時間沒有完全聽懂,不過能聽個大概,知道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