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母朝堂屋就吼:“沒完了你?蘇笑笑——”
劉大姑打斷:“叫笑笑幹嘛?晨晨的工作本來就是笑笑的,笑笑要回去咋了?”
“不是,大姐,說啥呢?”這話哪能當着女婿的面講啊。蘇母下意識看新女婿,然而隻看到個後腦勺。蘇母轉向大姑姐,劉大姑一副“看我幹啥?難道我說錯了”的樣子讓蘇母不知如何反駁。她又瞅瞅丈夫,大姐怎麼也跟變了個人似的?她不是一向疼晨晨嗎。
劉晨的丈夫嫌丢人,嫌貪得無厭的新婚妻子丢人,嫌偏心眼的丈母娘丢人。他很是無語,隻能笑一聲表達他此刻心情,然後毫不留戀地出去。
劉晨見狀顧不上工作,慌忙去追丈夫。
姑娘家家的哪拉得住大小夥子。劉大姑想到這點就對劉小叔說:“快去攔住他,不能讓他回去!他正在氣頭上,回去跟父母一說,這婚事就黃了!”
劉大軍陡然驚醒:“對,小旭,你也去!”
蘇笑笑聞言就把紅糖水倒碗裡:“團團,在這兒慢慢喝,媽媽出去一下。”
小孩拉住她的手,抿着小嘴,看起來很緊張。蘇笑笑摸摸他的小臉:“我們有爸爸,不怕的。他們不敢欺負媽媽。”把勺子塞他手裡,“快喝吧。”
“媽媽喝!”
蘇笑笑:“媽媽一會兒就喝。媽媽不走遠,在門口。”
小孩不放心,扭頭盯着蘇笑笑。蘇笑笑到門外一動不動,小孩才敢繼續喝。蘇笑笑笑着看一眼孩子,轉向一院子大人就收起笑容:“爹,娘,看在劉晨是我妹又剛結婚的份上,我給她一周時間。一周後還在郵局,我就去劉晨公爹單位探望他老人家!”
蘇母張張口:“你,我看你不把這個家拆了,你是不死心!”
人都不在了,還要什麼家啊。原主泉下有知的話可能會怪蘇笑笑。可現在活着的人不是原主。
“随你怎麼想。三日之内搬出去,一周之内把工作還給我,你見天兒在門口罵我都行。隻要你敢!”蘇笑笑說完沖弟妹陳雪眨一下眼。
蘇母頓時連一個字都不敢說,就怕她前一秒罵蘇笑笑,蘇笑笑後一秒去問候陳雪的父母,接着又去問候劉晨的公婆。
蘇母心裡很納悶,以她對閨女的了解,她心裡有氣對他們不滿,應該去燈泡廠找他們領導或者找公婆撐腰啊。
蘇笑笑回到屋裡輕聲問:“團團,沒騙你吧?”
小孩點點頭,舉起勺子:“媽媽,喝!”
蘇笑笑低頭喝一口:“團團也喝。”
“媽媽團團一起喝!”小孩學蘇笑笑早上喂他吃雞蛋羹,他一口媽媽一口。
母子倆把紅糖水喝完,劉晨的丈夫被蘇笑笑的小叔和弟弟劉旭拽回來。
雖然劉大姑指責劉晨過分——蘇笑笑為她着想把工作讓出去,她竟然都不舍得幾毛錢壓歲錢。可她也不希望劉晨剛結婚就離婚,所以就勸劉晨的丈夫消消氣。
劉大姑又解釋劉晨隻是暫時沒工作,過個一年半載,劉晨就可以接她媽班。
劉大軍心裡不痛快,不敢沖蘇笑笑大聲吵吵,也不敢沖女婿使性子,就不陰不陽地說:“你不也是臨時工。”
劉晨丈夫的臉色變得非常不自然,想說什麼又無法反駁。
确實他父母還沒退休,他沒法接班。他跟劉旭同歲,初中畢業後不去當兵,又沒工作,就得下鄉。很多知青不想下鄉就削尖了腦袋向部隊裡鑽或者托關系走後門進廠。可是僧多粥少!哪怕劉晨的公爹是國企小領導,也沒法把她丈夫塞進去,隻能給他找個臨時工作先幹着。
給劉晨和她丈夫牽線的中間人提到劉家情況,就說蘇笑笑是軍屬,在家帶孩子,她丈夫前途遠大。劉晨在郵局上班,劉旭在食品廠。劉晨的丈夫得知大舅子是正式工,潛意識認為劉晨也是郵局正式工。
劉晨的公公婆婆非但沒有嫌棄劉大軍倒插門,還怕這門婚事黃了,所以倆人交往兩個月就把婚事定下來,從相親見面到結婚滿打滿算五個月。
劉大姑見侄女婿憤怒厭惡的神色不在就趁機勸他進屋。
蘇笑笑不等妹夫走近就抱着團團去廚房。劉晨的丈夫下意識想喊“大姐”,還沒張開嘴,人就從他眼前消失。
劉晨丈夫很尴尬。劉大姑打圓場:“不是沖你!”
那就是沖劉晨。面對這種情況她丈夫袁大慶不知道該怎麼辦。
袁大慶自小接受的教育是多個朋友多條路。雖然沒到長袖善舞八面玲珑的地步,但情商夠用。他第一次來蘇家就給團團帶一包奶糖。可惜團團隻吃幾個,袁大慶一走那包糖就被蘇母放兒媳婦屋裡,隻因袁大慶跟蘇笑笑顯擺三粒糖等于一杯奶。
袁大慶本意是“你看,我多疼團團啊。”然後由蘇笑笑的口傳到她丈夫耳朵裡。
這麼精明一人,蘇笑笑要是他姐,怕他下鄉受罪把工作讓出來,袁大慶得天天姐長姐短,把團團當親兒子疼。
即便腦袋被門夾了,袁大慶也幹不出三年不給外甥壓歲錢這種缺心眼的事。
袁大慶不怪蘇笑笑這麼生氣,可又不想承認他自以為是錯把魚目當珍珠,就怪劉晨有意騙他。
要面子的袁大慶也幹不出當衆頂撞長輩的事,幹脆當沒聽見。劉晨見他一個人走在前頭,她爹娘心神不安動作拘謹地跟在後面,頓時怒氣上頭,快步到袁大慶跟前:“甩臉色給誰看?怪我瞞着你我不是正式工,你問了嗎?”
“你沒問我,那你怎麼知道我是臨時工?”
袁家不希望造成不必要的誤會,結親結成仇,倆人見面時袁大慶主動說的。
劉晨張張口,“那,就算這工作不是我的,也是我家的!說不說有那麼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