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舒眯起眼,轉過頭隻當看不見,自顧自拿着酒杯喝,另一隻手則是點開了校園論壇。
在醒目的律師函和瓜貼裡,薄舒精準看見了姜知南發的那一句話。
【我愛特麼喜歡誰就喜歡誰】?
真可愛,像一隻明明不敢咬人卻還要亮着牙齒吓人的小狗。
薄舒忍不住笑了一聲,想了想又歪着頭點開評論區,同樣用着本人名字的賬号第一次在論壇發言。
【薄舒:1】
很快,正在評論區裡瘋狂吃瓜的大學生們發現了突然出現的薄舒本人,合影打卡和八卦采訪蜂擁而至。
【前排留影!我終于見到薄舒活人了!】
【老婆,今天回學校嗎?】
【前排是我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薄舒求加好友!】
【薄舒發1,我名字裡有yi,他心裡肯定有我!】
【1是什麼意思,薄舒難道說他是1?】
【薄舒除了長得太好看顯得受,他那跳舞的力道能一腳把我踹死,當美人攻妥妥夠!】
【該死的,我居然腦中有了姐狗畫面?】
……
薄舒沒再看熱鬧的評論區,再擡眼時,剛才坐在他身旁的人已經離開,隻留下放在桌上的便攜式手機u盤和一張便簽。
盛滿冷光的眸子一動,u盤被握進冰涼的掌心。
至于便簽紙上的道謝,他一個眼神都沒看去。
本以為再也不會有用上這個u盤的時候,畢竟姜知南已經和葉坷分手并且不會再複合。
這個本來打算用來以備無患、避免姜知南又心軟的視頻,已經不再有用武之地。
卻不想,今天竟然用上了。
纖細的手指壓着小小的u盤,就像在玩指尖陀螺一般,小方塊在桌面飛速轉動。
薄舒懶懶撐着臉,鄙夷地看着存了葉坷和盛昭親密視頻的在自己的手中,而這個視頻他可沒打碼,葉坷的臉清清楚楚就映在裡面,鐵證如山。
無用的籌碼在此刻成為薄舒未竟怒火的發洩口,并且聲勢浩大地撲向恰好前來赴宴的謝堯。
半小時前謝堯站在門口對他看來的複雜眸光仿佛又出現在眼前,想着正躲在謝堯等人身後裝着無辜的小白花葉坷,薄舒忍不住咬着牙輕笑。
“自己非要撞上來,怪誰呢。”
戳人輪胎這種事,還挺爽的。
而且讓謝堯這樣的把姜知南綠了的人去報複葉坷,當然也算得上是狗咬狗,他想起剛才謝堯坐在一邊拿着手機看視頻的陰沉臉色,甚至都有點想鼓掌了。
玩弄着棋子的手指被收回,徒留u盤獨自停下轉動。
直到回到綠城新苑,薄舒沒再收到來自姜知南的消息,以往這個時候姜知南都會來問薄舒今晚吃什麼之類的話。
薄舒坐在自己的小酒台前,疑惑地看着明明自己已經主動發去消息,但還是依舊安安靜靜的手機。
606寝室裡,姜知南心不在焉地戳着手機屏幕。
【薄荷味泡騰片:今天很忙?】
【薄荷味泡騰片:這次的事情不用太擔心,錯不在。】
姜知南趴在床上垂着眼眸,咬着嘴唇不知道該怎麼回複。
他現在十分無措,哪怕經過一下午的反複思考,他也還是理不清這一世出現在他和薄舒之間的變數。
疲憊,因為他本意不想再談戀愛;無奈,因為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活到幾時。
如果他和薄舒之間什麼也沒發生,那此時此刻的他大可以和薄舒保持距離,各人過回自己的生活。
可那一夜之後,他哪裡還有立場疏遠薄舒。
姜知南長歎一口氣,擡手捂着雙眼沉沉倒進混沌裡,卻不想第二天一覺睡醒,他竟然成功把自己給悶生病了。
許方莫看着裹着被子無比虛弱的姜知南顫顫巍巍伸出手接過他遞過去的水杯喝熱水,再吞下藥片,不禁搖頭感慨:“有暖氣的北方,你居然能感冒這麼嚴重?”
姜知南已經到了屯刀片的極緻嘶啞階段,他有氣無力地喝着水,再猙獰着臉啞聲道:“嘶…别提…了……”
許方莫拿回水杯放在桌上,轉頭對姜知南說:“還好下周才考試,你今天好好休息吧。”
尚子彥在一旁說:“姜哥你好好睡吧,我們幾個出去自習。”
姜知南對自己的三個室友伸出爾康手,艱難說着:“知不知道,自己生病固然讓人難受,但你們的努力更讓我心寒啊。”
“還不是擔心吵到你休息,你也知道的我們三個學一會兒就忍不住要出去吃飯,學不了多久,”夏望笑着擺手,“一會兒想吃什麼,我們給你買回來。”
已經到了小刀割喉嚨的階段,姜知南搖頭:“不用了,我實在沒食欲。”
“行,老姜有事給我們打電話啊。”
有三個體貼的室友真是好福氣啊,姜知南感覺心裡暖暖的,在他迷迷糊糊着又要閉上雙眼睡覺的時候,沒來由地突然想起來,他也快要回家了。
跨年一過,沒幾天就得走。到時候,又要怎麼面對上輩子被他拖累的父母。
不知前路的癌症……
對薄舒的虧欠……
他昏昏沉沉着繼續陷入焦慮的情緒中,于是就連塞在枕頭下的手機的振動也沒有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