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草坪搭建的高爾夫球場,外圍由真金白銀組鑄成休息區域,後方各種巨型雕塑,龍虎相對高聳入雲端,突兀又震撼。
玺域賀家的私人休閑場所坐着滋城異者之家家主。
賀谪慢條斯理地洗過手将帊子扔到左右侍奉的“饕餮”身上,示意對方可以開口說話。
“家主,少爺應該是把腕表摘了,目前我們監測不到他的殊力波動情況,用不用提醒他戴回去?”
“不用,免得打草驚蛇。”
“如果少爺徹底覺醒了殊力,将對您的轉換不利。”
賀谪不在意的哼笑兩聲:“徹底覺醒?笑話。”他不在意地逗弄了會兒鳥,“我挑撥他和梁逸的關系,是想讓他覺醒那麼一點殊力。”
稱呼順嘴而來,慈父扮得順手:“三兒和小二殊力相斥,借用梁逸引出三兒的憤怒,剛好把那份不詳的殊力釋放出。”
“家主,小的是怕少爺的憤怒導緻殊力提前覺醒……”
“兩年的藥白吃了?”賀谪不耐煩地打斷,“我養了十來年的娃子我還不了解?梁逸再漂亮,也不過是個玩具。三兒玩夠了就會厭棄,一個花瓶而已,還能讓三兒為了他爆發性覺醒不成?”
“那不如讓少爺回玺域待着,也好控制……”
“我身上有小二的殊力,還不穩定,不能見三兒。小二的屍體還存在玺域,等我完全吸收再處理,況且……”賀谪說到最後神色一凜,“他是少爺你是少爺?”
言外之意,先管好自己。
賀谪彈了彈上衣不存在的灰塵:“準備一下,晚上就回滋城。”
六十正當年,賀谪身健如虎,要多虧他的兒子。
剛吸收的小二到年底差不多可以完全融合,明年開春,就輪到他的寶貝三兒……
而且,到那時候梁逸體内的胚胎嫩芽也該有動靜了。
剛領回這對雙胞胎時,他就找人算過八字。
但孤兒去哪兒知道八字?賀谪掐指安排時辰放在雙胞胎身上,他随意之舉,到大師嘴裡得來意外之喜。
小的八字旺他。
他們這樣的人最信這個。
為此他特地回了趟玺域,算一算什麼時候開斬他這個小兒子最合适。
明年開春,他養了多年的籽便可以雙雙瓜熟蒂落。
*
歸一廣場,陽光越過秃了吧唧的樹杈子完全打在梁逸的後背上,襯衫因為雙臂前驅用力而繃緊。他單手撐着長椅邊緣,另一隻手按着上腹,挽起的半截袖子露出的手臂鋪滿細密的冷汗。
脆弱不堪一擊的身體經過一杯牛奶的折磨變得更加虛弱,恐怕一陣輕風就能給他卷走。但梁逸無暇顧及,他回想起那天賀丙生氣時,指尖環繞的殊力波。
紅色,很特别,是雙胞胎異者才有機會擁有的火系殊力。
看來他這番苦心設計的自投羅網還是有些效果?賀丙果然最恨被欺騙。
隻是親手種下的因,果實如何他都需要承受,旱澇保收本就是自然規律。
所以,梁逸坦然接受自己垮掉的身體,但依舊無法适應各種疼痛突然的襲擊。如果是循序漸進的攻擊,還能容出時間讓他采取應對的方案,不過他現在往往是被突如其來的劇痛擊得措手不及。
從診療區出來,梁逸扶着牆坐到長廊的椅子上。一場不到一個半小時的會診,忽然而至的腹痛讓硬生生忍耐到結束的梁逸近乎虛脫。
白大褂發潮,冷汗已經淋濕襯衫,他的狀态肉眼可見的差。
路過的部員見他狀态不對,立即上前詢問。
有那麼一瞬,梁逸聽不見任何聲音,隻有劇烈的耳鳴。
硬是吊着一口氣,梁逸憑借超強的意志力搖了搖頭,再後來好像是部員遞過來溫水,扶着他喝了小半杯。
緊急處理的方法沒什麼不對,大概是把他當作每次出了搶救艙時出現身體透支的狀況,畢竟他的部員們似乎已經習慣有一個病歪歪的部長。
也好,他不想讓多餘的人知道他使用了摧毀根基的“殇引”,為了救他那個孩子脾性的伴侶。
梁逸靠在椅背上昏昏沉沉地想,孩子氣性可真大,不知道他再激化一點他們之間的矛盾,小崽子是不是會徹底黑化?大概對覺醒殊力能起到更大的作用吧……隻是他的身上确實太疼了,希望面對憤怒之火時可以扛得住。
不過,話說回來賀丙似乎也騙了他。
不說别的,在年齡上,這崽子絕對不到二十一歲。根據上次在實驗體基地的檢測,能夠推測出賀丙大概剛剛滿十九歲?說什麼七歲不算多,明明差了九歲……
行,教孩子嘛,他目前還有耐心。
梁逸攢回些勁兒回了辦公室,額發全部汗濕貼在額頭上略顯狼狽,他順手往後一撩,稍顯清明的視線便捕捉到門口站着的賀丙。
賀丙當然不是路過,醫研部部長的辦公室設在拐角,獨處一地,可不是那麼方便路過。
他是尋着那個踉跄的身影一路而來,梁逸在桌上伏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一邊擔心一邊罵自己犯賤。
“有什麼事,進來說。”
得到召喚,賀丙便給自己找到了進門的正當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