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梁逸不敢呼吸不敢掙紮怕弄醒身旁呼吸均勻的崽子。
最近賀丙常跑商會和晚宴,梁逸知道他是在發展屬于自己的人脈,而且賀丙近兩年确實做得風生水起,在外頭已經能夠獨擋一面。
當然代價是非常忙,但崽子每天一定會抽出時間陪他,梁逸看着他都累得慌,便希望自己能少疼點,隻是現實如此,他無可奈何。
一疼又是一身汗,梁逸靜靜聽着逐漸清晰的雨聲,腿與胯劇烈的冷痛預示着雨下得有多大。
他依舊一動不動,賀丙翻身摟住他,梁逸咬牙控制疼得發麻的身體,上腹在疼痛的折磨下連帶起了反應,先是惡心後來越來越來疼,梁逸被上下夾擊,沒一會就濕淋淋得像剛出浴的美人魚。
“梁梁?”賀丙迷迷糊糊喚了聲,懷裡的身體發抖又濕得異常,他眨了眨眼遲鈍了會兒聽到窗外淋漓的雨聲猛地反應過來,“嗖”地坐起身覺醒了大半,“又疼了是不是!”
梁逸艱難翻了個身,弓着身子背對賀丙:“沒事,你繼續睡。”
“還睡啥呀!”
賀丙打開床頭燈掃了眼時間,四點半,這馬上天亮了,人不知道硬抗了幾個小時呢。
他飛快奔向客廳,把梁逸能用上的儀器和藥劑一股腦運到卧室。
梁逸蜷身掐着胃正咬着手腕忍痛,賀丙瞬間心疼紅了眼,連忙上前握住那隻手:“梁梁松開!咬我咬我!”
手被移開,梁逸無法自控地洩出一絲痛哼,挂滿冷汗的長睫顫了顫:“給我拿藥……”
他吩咐賀丙逐次取什麼藥劑,這種藥劑是用來治療什麼的,計量多少,如何操作。
梁逸的聲音全程抖得幾乎不成調,發聲已是十分勉強,但仍盡量将所有步驟和注意事項都同賀丙講清楚。
“記住了嗎?”
賀丙點頭,握住那隻濕涼的手臂,将冰冷的藥劑注射下去。
梁逸慢慢縮起身,薄唇微啟吸了幾口氣,俊眉輕蹙仰頸閉了會兒眼,又張嘴想說話,但似乎還是疼得很,沒能發出一個音。
賀丙蹲在床邊輕輕撫着他的背,梁逸忍得渾身虛脫,疼痛可算是減輕到可以忍受的範圍,他伸出汗涔涔的手握住賀丙的腕将那隻溫暖的大手覆在上腹,自己的手則是按向胯部,聲音十分虛弱:“賀丙。”
“我在。”
“如果我哪天疼得失去意識,你記住用今天這種方式救我,再帶我回研測中心。”梁逸面帶眷戀地貼向俯身攬住他的賀丙,濕漉漉的腦袋在賀丙的胸口輕輕蹭了蹭,“傻崽兒,我不會那麼容易死的。”
水霧刹那間沖出賀丙的眼眶,他吻梁逸的額頭、面頰、薄唇,發出輕輕的“嗯”。
兩人缱绻了會兒,賀丙摸了摸梁逸的額:“消消汗,我帶你洗個熱水澡。”
梁逸眼皮耷拉着疲憊得幾乎睜不開,輕眨下眼算是回應。
賀丙又忍不住吻他:“很累了是不是?先閉會兒眼歇歇,别睡太沉。”
調好水溫,連帶客廳浴室的溫度,賀丙再回到卧室。梁逸睜着眼,神色平靜地望着窗外,聽見腳步聲輕輕動了動似要翻身,賀丙忙快步奔到梁逸的那一側阻止他的進一步動作。
“好些了嗎?”
“嗯。”
賀丙取了軟帕先給人擦一遍身,再用厚厚的浴巾裹緊人抱進浴室。
病痛折磨得梁逸虛弱得根本坐不住,賀丙除去衣物坐進去抱着人洗,洗完又細細地将人擦淨再裹嚴實抱回卧室塞進被窩。
“怎麼樣?”他問,“是不是這樣就舒服一點了?”
梁逸沒答,視線在賀丙的身上上下遊移。
賀丙低頭看了眼自己,臉頓紅一溜灰兒地跑出去。
梁逸嘴角勾起弧度:傻崽子,就顧着照顧他,光溜溜的不冷嗎。
賀丙裹了浴袍進來,臉上依舊挂着可疑的紅:“梁梁,先吃東西還是……”
腳步微頓,賀丙慢慢合上唇,放輕動作緩緩地走到床邊。
梁逸閉着眼呼吸均勻,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賀丙湊過去,輕吻上他微翹的唇角,默默承諾:梁逸,我會照顧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