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鄰居被喝得發抖,仍壯着膽兒:“老,老男人啊,他又老又……”
“啊——!”
話講一半,慘叫聲倏地響起。
手腕如被火燎,賀丙的掌心湧動着焰色光波,僅僅是罩在他的附近,就熱得可怕。
眼淚落得及時,小鄰居哭着決定進行最後一搏:“哥哥,我今天一定要讓你見識這老男人的肮髒。”
“你看你是想死。”
那日的溫柔都是假象?
小鄰居不可置信地望着臉色陰沉的賀丙,如何也想不明白為什麼笑着幫自己擡東西的人忽然之間會有如此大的轉變,卻絲毫沒有意識到他觸碰到了賀丙的逆鱗。
梁逸輕輕歎了口氣,戲看得差不多,他不出場沒法落幕。
他捂着胸口走上前,看向賀丙:“别用殊力。”
異者無緣無故傷害普通人類會收到投訴,執行懲罰方還是審異局,會很麻煩。
“我有正當理由,他傷害我的伴侶。”
伴……伴侶?
小鄰居臉色發白。
梁逸半蹲下來:“小朋友,松開他,再不松開要受傷的。”
小鄰居咬唇瞪了眼梁逸,有些制造大烏龍的尴尬,但又覺得就這麼灰溜溜退場實在難堪,便倔強地攥着賀丙的褲腿。
“行,”梁逸說,“叔叔教你如何放手。”
他擡手攥住小鄰居的手腕,迅速找到穴位,用了點柔勁按了一下。
“啊!!”
一聲大叫,小鄰居立馬松開手。
梁逸拍了兩下手:“起來,自己出去,别讓我踢你出去,也别讓他出手。”
連滾帶爬,遭遇人生最慘滑鐵盧的瘦小身影吓得屁滾尿流地跑回家,“咣當”一聲鎖緊門。
一場鬧劇就此結束。
梁逸保持着半蹲的姿勢起不來身,賀丙關上門忙彎腰作勢去撈人。
“别動先。”
梁逸嗓音有點啞,似在忍痛。
“哪疼?”賀丙跟着蹲下來,急急問。
“心口疼得喘不上氣,胃也不太舒服,肚子又痛,胯骨冒冷氣,腰直不起來……”梁逸說了一堆病症,可疑得似在故意撒嬌,但說完又安慰賀丙,“沒事,我緩緩。”
賀丙知道梁逸在用這種方式吃醋,但又想到這麼多病症确實會不時輪番上陣折磨他的伴侶,心裡就開始發疼。
就算現在梁逸故意講了這麼多,但賀丙見人臉色不好,額上鋪着層薄汗,一猜便知梁逸肯定是真的不舒服。
他守在旁邊靜靜陪着,待梁逸呼吸趨于平穩直接将人撈起抱進懷裡。
“嗯嗯嗯,”賀丙抱着人開始哄,“這麼多地方都痛,可把我寶疼壞了。”
位置的驟然變化讓梁逸猝不及防悶哼出聲,見賀丙急出一腦門汗還費心思哄他,梁逸心裡暖,咬牙忍痛解釋:“我沒事,就是被那小朋友晃得有點惡心,一會兒就好了。”
被人塞進被窩裡,像對待珍寶一樣照顧了會兒,梁逸心頭暖胃裡也消停下來,他推了推賀丙:“不是要做飯嗎?你去做,我躺會兒。”
賀丙點頭,貼了下梁逸微微發涼的額頭,想了想,說:“等旅行回來,我們換個地方住。”
梁逸沒出聲,靜靜望向他,沒有質問與疑惑,隻是恰當表現出想繼續傾聽賀丙說下去的神色。
“這地方不好。”賀丙見他模樣實在招人,忍不住坐到床邊離得更近些。
隻是才說了一句,賀丙張開的嘴便緩緩閉上。
不好。
一個被玺域知道的地方,不好;一個他任性服下“焚傷”的地方,不好;一個他年少輕狂讓梁逸流血流淚的地方,不好……
但這些,他沒法講出口。
不過,梁逸在聽了他的話後卻點了點頭。
他沒問如何不好,隻是拍了拍賀丙的手背後淡淡地說:“選址、裝修、室内布置、搬家等細節,如果決定換地方,我和你一起商量吧。”
賀丙怔了有好幾秒才眨了下眼。
為了擁有現在這個家,賀丙當年花光了所有積蓄。從選址到搬家都是他獨自操辦,梁逸未過問過一句。
彼時賀丙一頭紮進單方面熱戀的漩渦裡,完全沒有意識到當時引他入局的人全然不在乎住的是牛棚還是雞窩,更何況梁逸真的睡過豬圈。
賀丙用“伴侶”口口聲聲宣誓主權,卻在多年後的這一刻終于切實地感受到梁逸還給他的“伴侶”實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