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毛一根一根在邬辭身上炸起來,嗡鳴聲讓他一陣陣眩暈。
雖然邬辭不是人,但看慣自己人類臉,再乍一下看到這張頗具恐怖谷效應的臉還是忍不住一陣惡寒。
他聽到自己說,“你是什麼東西。”
“我叫白彥,”人偶咯咯笑起來,“我是你的弟弟。”
“你小時候不是很想要一個弟弟嗎?所以我來了。”
它什麼意思?
資料頁被邬辭抓出褶皺,“我沒有弟弟。”
“你有,你有的。”
人偶貼在他脖頸,雙手扶着邬辭肩膀。邬辭嘗試移動身體,卻發現身體仿佛灌了鉛,一動不能動。
“我不就是你的弟弟嗎?”人偶的聲音凄厲到要洞刺破耳膜,“你的弟弟隻能是我!”
手指刺穿邬辭肩膀,他終于能夠動彈,數根粗壯觸手在邬辭一念之間直擊瓷白人偶。
“你打不到我。”人偶的聲音忽而近乎于憐愛,“我們會再見面的。”
光滑到沒有一絲紋路的手掌蓋上邬辭銳利的雙眼。
邬辭猛退幾步拉開距離,燈光照射進灰藍色眼底:觸手無法擊中它?是幻境?
“章述的死亡是送你的禮物。”
人偶的身體分裂成無數鏡面碎片,每一塊碎片裡都是邬辭的倒影。
邬辭全身一顫,鏡面裡是一個醜陋的腕足怪物。
“趕快去摘除果實吧,”人偶的笑聲像是指甲在玻璃上劃,“不然果實會自己腐爛。”
-
“邬辭?邬辭?”
身體被人搖晃着,邬辭睜開眼睛,眼前是熟悉的天花闆。
是……向客寒的會議室。
邬辭下意識回憶,是的,睡過去之前向客寒确實說到了章述。但白彥給的資料内容是向客寒沒有提到過的。
向客寒表情有些難看,“你做噩夢了?”
剛剛邬辭的觸手都不自覺放了出來。
邬辭搖搖頭,額前碎發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被汗水打濕,蒼白的嘴唇說出毫無說服力的沒事二字。
水杯被向客寒塞進邬辭手裡,向客寒伸手貼上邬辭額頭,“你真該看看自己臉色有多差。”
邬辭突然起身湊近,向客寒甚至能看到邬辭臉上的絨毛。
在向客寒黝黑的眼睛裡,邬辭看到自己的身影,還是人的模樣,不是什麼其他東西的樣子。
邬辭心思百轉,柔聲回答,“還不錯。”
向客寒沉默幾秒,終于皺起眉頭,一把屈臂推開邬辭,忍了又忍,莫名而生的怒氣幾乎沖破頭頂,“你……”
“我不能……”
話像是被向客寒塞在嗓子眼掏不出來。
邬辭看着難得失态的向客寒,雖然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覺得對方是關心自己才這樣激動。
“我感覺還不錯,”邬辭甚至還拍拍向客寒肩膀,“别擔心,醫療部離這裡很近。”
向客寒聽完,難辨喜怒的臉僵住了。好半天,他才緩緩眨了下眼睛。
他又問了一遍,“你感覺還不錯?”
頭不痛,沒流鼻血,邬辭摸了下鼻下,手指上幹幹淨淨。他被向客寒的動作搞迷糊了,“還不錯?”
向客寒把自己的思緒轉回出現異樣的邬辭身上。
“異能者的夢,多少都帶點預知功能。”向客寒提醒道,“如果出現不好的預兆及時告訴我。”
邬辭點頭,再三保證一定及時告訴向客寒。
向客寒注視他許久,直到邬辭忍不住問他是不是自己吃完飯沒擦幹淨嘴,得到向客寒一言難盡的目光。
邬辭垂着眼睛,桌上工作人員送來的資料。資料約有一枚硬币厚,粗略翻看一眼,大多是一些低級異變區。
那個白彥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沒聽說過有什麼異能讓異變生物擁有人的身體啊?
還是說,這是什麼操控人偶娃娃之類的異能?
還有章述這個垃圾……
身後工作人員從進門開始已經持續說了将近二十分鐘,他看着跑神的邬辭忍不住将資料放近些,好喚回邬辭的注意力。
工作人員喋喋不休解釋着從低級異變區開始出任務是多麼重要。
“……每一年,每一年!全球有近百名異能者在異變區死去,而每年新發現的異能者甚至不超過五十位!”
說到這裡,工作人員隐晦的瞅瞅向客寒,“您的異能對人類而言非常重要!請您一定保護好自己的生命!”
向客寒忍不住擡頭看那工作人員:總感覺自己無意中躺槍。畢竟保守派偶爾指着他罵莽夫或者冒進也不是一兩次的事。
死鬥派取得了邬辭搭檔的位置,那麼暴食專屬的後勤人員不可避免地落在保守派。
工作人員怵得立馬收回視線。
邬辭看到了兩人的眼神交流,好笑地去瞧向客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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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能者協會會議室裡,保守派死鬥派圍坐一張圓桌。
保守派二把手把桌子拍的震天響,“你們好好看看暴食的表情!那是對異變區應該有的表情嗎?!”
“向客寒異能水平太高,被他吸引的異變生物非兇即惡!萬一出個什麼意外,我們C區去哪再找一個七宗罪?”
死鬥派覺得不然,其發言人員老楊生的一幅慈悲面目,“客寒成為異能者十幾年,每一次都在生死之間活下來。這難道不正是成長期的暴食,在現階段最需要學習的嗎?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