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壤的震動給鲇魚帶來敵人的消息,抵達洞穴的入侵者少之又少,但沒有一個是能輕輕解決的。
十五年裡,它的身體在石壁之間長大,皮膚和石壁成為一體。
即使是它,現在也沒有力量翻身掙脫石壁。
本來石壁上方的土壤已經在被它一批批換成質量更輕的土壤,為了不驚擾敵人,它隻能這樣做。
要怪隻能怪它的洞穴太深了,以至于壓在它背上的不止是石壁,還有石壁之上成百上萬噸的土壤。
怎麼回事?
距離最近的土壤震動消失了——鲇魚想不通。
它再次發出尖嘯,通過聲波的反射獲悉敵人的位置——在半空?
接連幾次使用“蝠音”清理了不少外來者,鲇魚還是不太滿意,等它翻個身爬上地面,“蝠音”的冷卻時間會更短。
——
向客寒晃晃邬辭的身子好讓他清醒過來,邬辭竭力找回自己的意識,“雖讓能避免接觸土壤……但蝠音的聲波還是會暴露我們的位置吧?“
“要發動突襲,隻有這一種方法,”向客寒解釋,“我們連異變生物是什麼樣子還不知道。”
邬辭抗議:“是烏龜啦,都說了是烏龜。”
“是什麼都可以,反正最後都得被我們幹掉,”
邬辭右臂緊挨着季柳,季柳聲音顫抖,“不過,實在不行要不我們先下去?我有很不好的預感。”
邬辭:“不可以。”
邬辭上方的向客寒:“這是突襲的一部分。”
向客寒上方的姬晨飛:“你應該克服一下恐高。”
李昭:“請安靜,男高們。”
李昭坐在最頂端,感受着司南的回應,“我們離異變生物越來越近了。”
藤蔓将李昭固定在姬晨飛肩膀上,一雙展開有四米長的翅膀帶着四人在半空飛翔,姬晨飛抱着向客寒,向客寒左手提着邬辭,右手提着季柳。
四人像是組合人一樣迅速前進。
注意到向客寒提着兩個加起來超過三百斤重的成年男子仍舊毫不費力的樣子,邬辭咂舌,這手臂力量也太可怕了。
——
趁着又一次蝠音剛剛結束的間隙,姬晨飛加快速度前進。
通過觸手的探查,邬辭首先“看”到了鲇魚的樣子。
他幫喬阿姨買過魚,當一條魚被客人看上的時候,魚販會先把魚敲暈再處理魚鱗和内髒,被敲暈的魚會大張着嘴和這隻異變生物一模一樣。
這條巨大的魚被限制在十幾米高的石壁之間,皮肉和石壁依靠肌肉纖維鍊接在一起。
魚眼的直徑大概是五六米。
眼珠一部分和石壁黏在一起,一部分還在魚身上,眼黑眼白的界限已經模糊,顔色渾濁不堪。
它的頭頂上是土黃色的鼓包,把上面的石壁頂出凹陷,石壁和鼓包幾乎緊密貼合。
魚嘴大得像是一扇門,門框邊緣滴下粘稠的不明液體,在石壁上聚成一灘。
邬辭表情不善,啊,他的眼睛。
季柳注意着邬辭的神情,“看到了嗎?”
“是條鲇魚,非常大,”邬辭比劃着,整張臉皺在一起,“和石壁長在一起,整個洞穴都擠滿了它的肉。”
在蝠音即将發動之前,邬辭收回了最前方的觸手。
——
鲇魚思索着對策,半空中飛着的敵人越來越近了,按照這個速度,在下一次蝠音發動之後,飛着的敵人就會找到它。
在他們不接觸土壤的情況下,它沒有辦法确定敵人的位置,甚至不知道敵人是不是已經飛到它面前。
事實上,在摸清蝠音的出現規律後,五人小組已經抵達鲇魚附近。
遠遠看着那詭異又充滿危險的異變生物,李昭忍下翻騰的反胃感。
這異變生物看起來也太詭異了——一隻被壓扁卻又沒有死掉的魚。
季柳打出異能者的手語:它沒有視力?
邬辭:很可能退化。
李昭:在地下久了,或許隻能看清距離近的生物。
邬辭和季柳被向客寒拎着晃了晃,在兩人昂頭看過來的時候,向客寒朝異變生物的方向一昂頭,無聲的用口型說:邬辭準備好,季柳後撤保護李昭。
兩人比了個OK。
鲇魚還在等待蝠音冷卻時間結束,它總覺得有些難耐。
鲇魚抖抖身子,石壁上嘩啦啦掉下來一些碎石塊,魚皮和石壁之間的肌肉纖維被拉長又松松垮垮聳拉在二者之間。
渾濁的魚眼突然盯住邬辭的方向,來不及躲避,它的一隻眼睛被觸手洞穿,觸手扭動着鑽進偌大魚眼。
門一樣的魚嘴忽扇着。
季柳意識到不妙。
在福音被強行發動之前他催化種子,異變的藤蔓一瞬間從被抛出的紙包中變成龐然大物,眨眼間編織成巨網籠罩住李昭和季柳。
幾乎是季柳行動的同一瞬間,落後的姬晨飛用翅膀包裹起自己。
下一秒,蝠音被鲇魚強行發動,近距離的聲波攻擊比之前更加攝人心魄。
觸手短暫停滞便自發把跳落在地面的邬辭保護起來。
落後一秒的的向客寒雙手附上骨爪,下半身已然獸化成蛇尾,半獸化的他速度極快,以雷霆之勢刺向鲇魚被觸手洞穿的右眼。
蝠音的聲波更強也更久,向客寒忍耐着耳膜撕裂一般的疼痛,抓住鲇魚的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