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章述因為藥劑副作用而畸變的臉,黃尾蛇人想着自己所知甚少的人類詞彙,“回憶?和……癡心妄想。”
黃尾蛇人被章述命令離開高塔。
實際上,章述沒有命令它的權利,黃尾蛇人盤旋在高塔表面慢騰騰遊走到地面。
黃尾蛇人想起黑尾蛇人的話——實驗室被放在高塔上是因為“王”的命令。
章述就像是被“王”放在高塔上的食物,或者說獎品。
所有蛇人都控住不住垂涎三尺的目光,情不自禁望向高塔頂端,目光中滿是貪婪。
黃尾蛇人想起自己異變初期,還是一條豬鼻蛇的時候,飼養員的幼崽讀過的童話故事——被困在高塔上的長發公主。
“公主是我的,”黃尾蛇人喃喃着,“我會吃掉公主。”
周圍遊走的蛇人們看到這隻小一号的黃尾蛇人紛紛找地方躲起來,不讓自己出現在它面前。
十幾公裡外的二人一蛇一龜踏上了地面。
“怪不得很少有人能到這兒,”季柳在堅硬的地面上蹦了兩下還覺得有點不踏實,“外圍都是沼澤,誰能想到裡邊還是水泥路?”
“半道進了河網迷宮,再一看岸上都是沼澤,還活着的早就回去了。”
“一路上我們碰到了至少四波蛇人,”邬辭神色凝重,“蛇人聚集的數量遠比我們之前想象的多。”
“數量多就肯定有首領,有等級,”向客寒化成半獸化形态,冷靜道,“我們的目标就是蛇人首領。”
在使用污血後,即使走錯路到死河道,他們還能繞回去重新走,遇到蛇人也可以小心避過。
“可惜沒有更多的污血。”邬辭歎息。
季柳也納悶,“這東西太難搞了,要不是暴食吸收提取物可以反哺回一部分,永海市的科研處醫療部三個月也做不出來這三支東西。”
“從别的地區調用就難了。”
向客寒垂下眼睛,徑直遊走在最前方。
白色鱗片在不算強烈的陽光下,顯現出微弱的五彩光芒。
邬辭緊緊跟在他身後。
奇怪,邬辭心想,“怎麼這會反而遇不到蛇人?”
他們推測蛇人聚集密度越往内部越高。
向客寒總覺得鼻子不太舒服,“好像有什麼味道。”
邬辭在空中晃着腦袋嗅嗅,“沒有啊。”
季柳仔細辨認,“好像是一種花粉。”
很快,蔓延至遠處的植物感應到蛇人的動靜。
三人迅速對視一眼。
季柳打手勢:我殿後隐藏。
笑話,他可沒有獸化形态,一見到異變生物就得玩完。
二十幾條粉嫩觸手出現在邬辭下半身,取代了雙腿。
邬辭不太習慣,原地倒騰了下三根觸手——它們纏在一起了。
他們隔着老遠的距離就謹慎的停下腳步。
季柳忍不住咽口水,他嘗試過很多事情,假扮成異變生物倒是第一次。
還好向客寒和邬辭一個比一個冷靜,大心髒。
黃尾蛇人注意到自己離外來氣息越來越近,在距離那兩隻異變生物幾十米遠的地方停下,發出清晰的嘶嘶聲,“外來的蛇人?”
向客寒模仿着出聲,“我們從北方過來,想加入你們。”
這也是情報中提到的,七神徒會吸收外來的異變生物。
“人工飼養的蛇?”黃尾蛇人有趣地看着向客寒的白色尾巴,“你人類口音真重。”
邬辭臉色一僵,好險沒控制住。
黃尾蛇人轉而看向邬辭,“海生的?”
邬辭剛想開口,又想起自己不會說蛇語,便看向身邊的向客寒。
“被養過的,”向客寒言簡意赅道,“我們是鄰居。”
末了,又補充上一句,“他的聲音,我們聽不到。”
“啊,”黃尾蛇人恍然大悟,這個它知道,“聲波。”
叫什麼聲波來着,黃尾蛇人思考幾秒選擇放棄。
趁着這個間隙,嫉妒悄悄出聲,邬辭心神一凜。
“向客寒是人類,所以您才能聽懂他的蛇語。不過,您能聽懂黃尾蛇人的話,是因為我們被您擁有。”
“如果您不想暴露這份特殊性,就不要讓他發現您能聽懂其他蛇人的語言。”
如果邬辭沒有七宗罪,他隻是一個被遺棄的完美容器,各方面和人類沒有什麼區别,隻有邬辭會知道自己是不同的存在——不過這個“如果”不會出現。
邬辭心中一驚,竭力催促自己思考。
向客寒……是有心還是無意?
七宗罪不是為了人類而誕生的異能。
可人類并不知道這一點,《異能詳解》中關于七宗罪的描述少之又少,邬辭倒背如流,上面沒有七宗罪擁有者可以聽懂異變生物語言這一條。
每名七宗罪擁有者,幾乎活不過三年。
可在三年内,他們偏偏又能成長到其他異能者十年都難以達到的高度。
能夠活過十年的異能者又能有多少?
可偏偏,擁有暴食的邬辭那麼特别——向客寒或者說人類,知道邬辭可以和暴食交流。
能和七宗罪交流的異能者,邬辭是第一個,甚至到現在精神狀況仍舊比較穩定。
保護冷靜,邬辭警告自己。
黃尾蛇人在陌生氣息進入“迷宮”的時候就發現了。
“能走到這裡,你們很不錯。”
它接下來的話讓二人心涼了半截,“一隻蛇人,一隻章魚,還有……一隻異變植物?”
“它們身上怎麼都有你的氣息?”
污血的預測效果和實際大不一樣,邬辭和向客寒汗毛倒豎。
向客寒卡殼幾秒,很快開口,“沾上我的氣息,别的異變生物不敢襲擊。”
黃尾蛇人長針一樣的尖細瞳孔緊緊盯着向客寒臉上的表情,“異變植物怎麼不過來?”
“異變害羞草,”向客寒眼也不眨,“比較害羞。”
這時,黃尾蛇人終于注意到了邬辭肩膀上的異變龜。
它忍不住感歎,“養你們的人類涉獵好廣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