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場的人不少,大家都是自己練自己的,沒有要交流的意思。
宋連雲沒往人多的地方紮,而是選擇了人最少的角落,他獨行慣了,不适應和人一塊訓練。
白度沒在演武場,那看來是沈滄給他安排了活兒,也許和荀棋那家夥有關。
宋連雲不主動跟人交流,倒是有人找上了宋連雲,看服飾是暗衛營的暗衛。
“又見面了。”那人靠近宋連雲,“你的身手挺好的,怪不得能救下王爺。”
宋連雲:“剛好遇見了。”
就當時那刺客的水準,他别說一個,來十個也能輕松打趴下。
“你明明跟我們是一樣的人。”那人盯着宋連雲,眼神充滿了探究的意味,“又不像是一樣的人。”
宋連雲眸光一橫:“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人。”
“你真有趣。”那人笑了,“或許正是因為你的有趣,才會跟我們不一樣吧。”
宋連雲發現這人是打算賴在自己這說話,有人在一旁訓練也練不好,幹脆先停了,懶懶靠着木樁。
“你是特意來跟我說這個的?”宋連雲問他。
“其實我是想跟你請教一個問題。”那人道。
宋連雲擡手:“請說。”
“你先前和白大人一塊到暗衛營時興許有見過我,我叫白蔭,如果能活下來,我會接任白大人。”白蔭對此并不感到高興,反而流露出悲意。
“那天我的兄弟們受罰,你親眼瞧見了,可你絲毫不為所動,我很想知道,你是見過太多類似的場景才會那般冷靜嗎?”白蔭問。
宋連雲沉默,原來找他是為了問這個。
“你想多了,我隻是跟你們不一樣。”宋連雲看向白蔭,“我沒有兄弟。”
白蔭顯然怔住:“怎麼會?”
宋連雲沒說話,隻是目光裡的答案和他所說的如出一轍。
沈滄的暗衛營裡,大家都是兄弟,所以彼此在乎,白蔭會因為自己兄弟受罰而難受,甚至是愧疚。
他沒有。
從他十六歲那年開始,他和其他人就不是一條路上的,又何談會成為兄弟?
青春期容貌漸漸張開,他天生的冷傲臉會激起很多男人的征服欲,想要看着他被欲望折磨,然後哀求,最後沉淪,所以他挨罰不會是能留下傷痕的,不然會賣不出好價錢。
通常宋連雲受罰都是被電擊,整個人押在通電的椅子上,電流會一點點攀升,直到他渾身抽搐,有一次口吐白沫差點死掉。
而落在其他人眼裡,就是宋連雲這個人得到了偏私,從來不會受到懲罰。
長着一張能勾引人的臉,一定是用自己作為了交換。
宋連雲不欲去解釋什麼,就算是解釋了也不會有人心疼他,大家不過是苟且偷生,誰都不比誰強。
後來他救了boss,被boss提了待遇,和其他人就更加不是一條路上的人,哪怕大家一起經受過許多非人的折磨。
不用再被送去給人當作玩物,宋連雲除了日常訓練,把自己變得越來越強,也不參與别的。
男人女人他不睡,煙酒不沾,賭博和毒.品更是避之不及,如果沒有特别的吩咐,他就龜縮起來,自己偷偷活。
“我是獨行者,我不懂得配合,也不會有兄弟情。”宋連雲無所謂道,“我不求不屬于我的東西。”
白蔭徹底呆住,怎麼會有人靠自己孤身一人闖到現在?
他們作為宸王的暗衛,宸王會不吝啬銀錢,所以每個暗衛都挺有錢的,還有一幫兄弟互相扶持,苦歸苦,好歹能支撐住,宋連雲什麼都沒有,他一路走來,比自己隻會更難。
“你就完全無所求?”白蔭忍不住,“你不累嗎?”
宋連雲:“所求得不到才會更累。”
因此他不求。
白蔭的年齡看着比之前見過的那些暗衛要小,在暗衛營裡白蔭也是被當作弟弟一般的存在吧,不然也不會因為兄弟們而痛苦。
“我的過去,不值得借鑒。”宋連雲還是多嘴了兩句,“我說了,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
說罷,宋連雲走開,給白蔭留下思考的空間。
白蔭,蔭蔽。
連他讀書不多都能感受到白蔭的名字帶給白蔭的壓力。
宋連雲把自己的地留給了白蔭,他又不想被太多人注視着訓練,便回了淩飛閣。
一天沒有跟着宋連雲的周全連忙上前去噓寒問暖,生怕自己伺候得不夠。
“公子從演武場回來?一身的汗,想必辛苦,小的馬上準備熱水,公子先沐浴再用晚膳可好?”周全貼心道。
宋連雲點點頭:“好。”
周全相當會辦事,宋連雲回到淩飛閣簡直跟回到了六歲前似的,過得非常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