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連雲是在沈滄的床上醒過來的。
他睜眼時沈滄還沉沉睡着,呼吸均勻,沒有要醒的樣子。
夜裡他跟沈滄推心置腹聊了許久,聊到後面沈滄困倦了,便就這麼睡了,還是宋連雲給人抱着放到了床裡邊,又給蓋好了毯子,江風微涼,要是給沈滄吹凍着了,帶有出遊性質的巡視不就沒辦法去玩了?
宋連雲原本是想回自己的屋裡睡覺,但一想到他出去之後門無法關上,要是被風吹開了,沈滄還是有感冒的風險,幹脆就在沈滄這裡将就一個晚上,哪裡睡都是睡。
原本是想在地上湊合一個晚上,可不知是不是黑夜裡沈滄那模糊的臉龐給他留下了太過清晰的印象,老想去看看沈滄睡着時會不會皺眉。
宋連雲自行代入了醫生的身份,操起了用不着他操的心,于是他大着膽子就脫了鞋子和外衣,蹭沈滄的床。
這一蹭,宋連雲就蹭到了東方紅豔一片。
趁着天亮了宋連雲又觀察了一番,沈滄看起來好像有放松一點兒,原來陪人聊天是真的有用。
以後要是沈滄心裡煩悶,他就來陪沈滄聊天好了,把老闆給哄高興了,自然少不了他的獎金。
不過宋連雲沒有在床上躺多久便輕手輕腳地爬了起來,穿好衣服鞋子走人。
宋連雲和在房間外邊守着的高福撞了個正着,高福看見宋連雲從沈滄房間出來的那一刻,瞳孔地震。
“宋公子,你、你……”高福下巴掉得老長。
宋連雲讀不懂高福那帶着幾分驚訝又帶着幾分喜悅,還帶着幾分詭異的目光,便搶先道:“王爺還沒有醒,别打擾他了。”
高福連連應下:“哎、好。”
宋連雲點了點頭,大步流星地走人,高福盯着宋連雲行動如常的矯健步伐,甚是不解。
莫非他家王爺甘願屈居人下?
高福的腦中仿佛閃過無數晴天霹靂。
宋連雲回去後,周全立馬端着水要伺候宋連雲洗漱。
“公子忙了一個晚上,想必累了,小的打了熱水,公子擦臉擦手都舒服。”周全貼心得很。
宋連雲早早地給周全說過,上了船之後他不一定會被沈滄安排去做什麼,讓周全不必尋他,不然周全還真不能淡定應對宋連雲上船第一天就見不着人影的情況。
“幫我叫一份早飯吧。”宋連雲洗漱好,頓覺有點餓,沈滄人還睡着,也蹭不到沈滄的早飯。
周全:“那公子在房間稍等片刻,小的這就去傳。”
船上沒有足夠寬敞的地界給他練功用,宋連雲隻好脫了外衣,在房間裡做了幾組體能訓練,又用已經涼掉的水擦了擦身子,從櫃子裡翻出了一套幹淨衣服穿上。
等他吃過早飯就去找沈滄,那會沈滄應該就起床了。
沈滄起的時辰比宋連雲估計的要早,許是睡得還不錯的原因,就是對上了高福欲言又止的眼神,很是困惑。
“高福,你一大早的怎麼心裡就藏了事兒?”沈滄道。
高福“砰”地一聲就跪下了,抱着沈滄的腿大嚎:“王爺,您乃千金之軀,豈能、豈能屈居人下!”
沈滄垂頭,看着自己被牢牢抱住的兩條腿:“你吃錯藥了?說什麼胡話?”
“王爺!奴婢都瞧見了,今早宋公子是從您的房間離開的,要不是您留了他,還能是什麼?”高福眼眶發熱,“奴婢在王爺小時就伺候王爺了,也知道王爺不喜歡女子,可即便是喜歡男子,王爺也不能……”
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
沈滄嫌棄地掙開高福的雙手:“你想太多了,本王和宋連雲之間,什麼都沒有。”
“啊?”高福的哀嚎戛然而止,“奴婢明明看見宋公子從王爺房間出去了。”
沈滄睡得熟,要是高福不說,他都不知道宋連雲在他房間裡待了一夜。
“他給本王守夜不行?”沈滄翻了個白眼,“你别想些有的沒的。”
高福擦了擦眼角的一點眼淚花:“哦。”
沈滄再不清楚宋連雲幹嘛不回自己房間,也不會聯想到那方面,宋連雲那張冷淡到極點的臉,再結合他的過往,瞧着都不像是對這種事情感興趣的人。
況且,宋連雲也沒有說過他不喜歡女子,高福純屬想太多。
宋連雲在房間裡用了早飯,再一路溜達到沈滄這邊,沈滄當着高福的面詢問宋連雲為什麼不回他自己的房間去睡覺,宋連雲一五一十答了。
高福聽完,微微歎了一口氣。
宋連雲總感覺高福那一口氣很複雜,說不清道不明的。
沈滄今日無事,叫上宋連雲一道去看沈沐淮。
今天早上高興就差了人來報,說是沈沐淮認床,一夜沒睡好,直到天邊吐露霞光才徹底睡去。
沈滄也不會把人從床上提溜起來逼人讀書,幹脆給沈沐淮放假,也給季安學放了假,畢竟季安學年齡大了,怕是也不容易習慣船上的生活。
沈滄悄悄看過,沈沐淮隻是暫時不習慣,沒有别的情況,才帶着宋連雲去甲闆上吹風。
太陽一照射,早晨的那點涼意便跑得一幹二淨,房間裡的通風效果不如外邊,沈滄懶得回房間裡去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