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看回韓暢方向,思考待會兒該怎麼和她道謝。尤其,她還想知道韓暢近期身體情況。
韓三喬看見講台上的奶茶和煙,掃了眼正在查看平闆電腦的韓暢,沒和往常一樣伸手拿。
他撓了撓頭,清清嗓子開場道,“今天開會主要宣布幾件事。”
等所有人注意力集中過來,他才繼續說,“第一,因為我近期工作加重,有幾個複雜的案子要跟進報道,所以帶社團的工作暫時由我和楊記者一起負責,也就是後續可能會有楊記者帶你們進行調查,有沒有疑問?”
“沒有!”
“這第二嘛,也是你們上學期的新聞調查完成得不錯,現在台裡和《民生在線》欄目組決定,今後你們參與的新聞調查,在報道時候,會署上你們的名字,以實習記者身份呈現。”
年輕人頗為驚喜,一個個壓不住嘴角笑意,她們在報道環節要有姓名了?!
楊思賢看同學神情,補充道,“除了有報道署名的權利,你們也要承擔個人信息的揭露,但本質都是尊重你們勞動成果。”
韓三喬點點頭,“沒錯。其中順序嘛,就按選題組長、副組長、組員的方式排序,組員的排序直接由組長來決定。”
整體相對公平,所有人予以掌聲支持。
“第三,是你們的選題調查經費上調,對于難度較大,或者是新聞價值大的選題,報銷上有更大額度,具體看你們立項的選題再說。”
又是一陣掌聲,看來這次争取到了不少福利。
而後韓三喬還将她們的團建福利、培訓福利等方面做了解釋,她們甚至多了去台裡和其他記者交流機會,這些福利對一個校級社團來說,不可謂不大。
溫華熙更是看向韓暢,這都是她的舉動?她不是很堅持原則的嗎,這算打破她的原則嗎?
等幾項社團安排過去,終于到這學期選題計劃環節。
楊思賢接過韓三喬話茬,“你們上學期的分組比拼的方式我覺得很好,但由于溫華熙還在受傷恢複期,我建議你們在十一後再啟動,會更合适。”
“思賢姐,如果我有提前準備的想法,不知道可不可以動員大家行動呢?”
所有人都看向說話的關倡,隻見他一手劃開,像拿了幅撲克牌,展示出五六張花花綠綠的卡片。
楊思賢有些意外,“你說說看。”
關倡起身,特意朝向衆人紳士地鞠一躬,“那我拿到實物展台和大家彙報。”
韓暢放下平闆,也好奇地看了過來。
接着就看見階梯教室的大屏幕上展示五六張特殊的卡片,每張大小和普通身份證一樣尺寸,卡片上赫然展示的是穿着暴露的女郎,一個個千嬌百媚,底部留有電話。很明顯,這是色情交易卡片,換一個在新聞中使用得更加專業名詞:招/嫖卡片。
“每到夜幕降臨,這些小卡片就會成百上千地散落在江平市各個城中村的出入口,它們到底從何而來,為什麼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現在街上,裡面招/嫖的内容有什麼,我想我們可以進行調查。”關倡目光炯炯介紹着,這個選題他勢在必得。
韓三喬瞄了眼韓暢,看她聽得仔細,似乎還頗為認可的點頭,看來邀請她到場是非常合适的。
他鼓起掌來,“不錯,有提前準備是好事。正好今年二月,莞城發布了嚴打掃黃,能在江平也席卷一陣風,也是值得推進調查的選題。關倡,你接着說你已經調查的細節,和準備的行動方案。”
關倡颔首,“目前我調查到,這些卡片每天都會有,環衛工清掃幹淨後,次日又會大規模來襲,隻從環衛的角度,根本處理不了。”
緊接着,他在實物展台投出自己手機拍攝的照片,“這些畫面是我在浦華大道拍的,僅僅幾百米,就有超過兩百多張的色情卡片,人行道、綠化帶,甚至銀行門口都有。”
他從講台走了下來,從口袋裡掏出一些卡片分發給衆人,“這些卡片印的清一色是着裝暴露的妖豔女性,上面寫的‘24小時酒店、賓館、住宅上/門/服務’,甚至‘24小時全套一條龍上/門/服務’都非常直白地點名是色情服務。”
關倡拿出所謂标志性的四張,“雖然這些頭銜、電話不同,但上面女人的類型都是一樣的,可以分為‘青春少女’、‘乖乖學生妹’、‘兼職白領’、‘業餘模特’四類,當然,我就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反正就是這四類。”
他說完,特意掃視了底下四名女生,眼神帶着不自覺的輕佻。
溫華熙感覺到異樣眼神,順着目光看了過去,對視瞬間,溫華熙眼裡的冷意讓關倡迅速收斂情緒。
甚至,溫華熙蹙眉問,“下一步呢?”
“下一步就是調查這些電話是真是假,這四種類型有什麼區别,是價格上還是職業上的區别,為什麼都設置這種類型,以及……”
圖爾阿蘅眯着眼問,“學長,你這是要調查還是想去交易啊?”
“什麼話!這可是很危險的調查!誰知道他們在城中村有什麼利益關聯,萬一有打手之類的呢?”關倡趕緊解釋。
溫華熙摩挲手裡的卡片,内容呈現着“南灣國際俱樂部:當喧嘩的都市,逐漸甯靜,忙碌奔波一天的您,是否該得到身體的放松和情感的釋放”,讓她看得厭惡,擡眼看台上帶着獵奇神情的關倡,她很頭疼。
這個選題當然可以調查,但發起人的意圖讓她質疑,這種輕浮的神情,帶有濃烈的個人視角的調查,還能客觀、公正嗎?
看來,記者的三觀和選題的調查視角有很大關系。
她舉起手,“我認為這樣調查的方向是有問題的。”
韓三喬嗦了口奶茶,頗為認可,“确實,選題大方向可以,但分析得一般般,安排也不合适。”
“我認為,調查的方向應該重點關注發卡人是否涉及組織賣/淫,背後存在什麼保護傘。”溫華熙兩指挑開卡片,“甚至于研究這些賣/淫的實施場所,都比探究卡片中什麼類型更有意義。甚至我認為過度去了解賣/淫者的類型——”
溫華熙盯着關倡,“難免,有協助這些信息傳播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