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這林主任不上道，眼睛是長了，卻是白長，他隻當校長做面部肌肉活動，自顧往下說:“這紀念好的不學，壞的學好，學習成績一般也就算了，她還品行敗壞，謊話張口就來，竟然跟我說她認識喬、”

林主任走近，終于看清沙發上另一個人的模樣，他驚愣原地，但轉瞬即逝，他切換另一副笑臉，“喬公子。”

今天刮哪門子的大風，竟然連這尊大佛都給吹來了，平日裡請都請不來的大人物。

校長心裡暗罵林主任光長年紀不長腦子，明知辦公室多了個人，還扯着大嗓門吼，他怎麼不拿着喇叭滿校園喊。

校長不動聲色偷偷瞄了喬京墨，男人面沉如水，瞧不出有發怒的迹象。

果然如外界說的那樣，這位喬公子喜怒不形于色，心思缜密。

校長一時拿捏不準，這喬公子此時此刻想什麼，他頓時如坐針氈。

“别站着了，快坐。”校長趕緊起身招呼。

校長今天轉性了，怎麼還跟他客套起來了？難不成是因為喬京墨在這。

林主任不忸怩，他笑着走過去大喇喇的就要坐下，屁股還沒沾到沙發，校長就推了他，看向他身後的紀念。

這個時候，林主任再蠢，再沒有眼力，他也明白其中緣由了，當下心裡不免“咯噔”了一下。

喬京墨看向兩人，視線偏向紀念，他似笑非笑，“你說的那個老男人是我，怎麼？我看起來很老？”

林主任如遭五雷轟頂，兩腿發軟，他連忙扶着沙發，勉強穩住身形，眼神求助校長，說話都磕磕絆絆，“不老，一點也不老，是我眼拙，看花了眼，您怎麼看都像十八九歲的少年郎。”

“喬公子，我人老眼花，不會說話，還請你見諒。”林主任自顧掌嘴兩下，剛才在辦公室有多嚣張，現在就有多慫。

這林主任吹噓拍馬的本事，倒是有一套，比她還會扯犢子。

林主任1.65的個子，四十來歲，啤酒肚凸顯，人到中年，繼承了部分中年男人該有的油膩和脫發，他中度脫發，頭頂那塊光秃秃，同學們私下裡都喊他“光明頂”。

他站在前面，又佝着腰，紀念瞧着他寸毛不生的頭頂，不知想到什麼，她努力壓嘴角，沒能繃住，低下頭，一副安靜乖順的模樣。

紀念沒出聲，但微顫的雙肩出賣了她，喬京墨知道她在憋笑。

校長無動于衷，他哪有說話的份，他現在隻關心喬京墨說要捐教學樓的事會不會泡湯。

林主任是個人精，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立即把鍋甩給紀念，“紀同學，我問你的時候，你就該如實告訴我，你和喬公子認識。你看，誤會大了吧，這烏龍鬧的。”

他在辦公室說的話，紀念記得一清二楚，她不吃悶虧，也不背鍋，她收斂笑意，出言提醒，“主任，我說了，您自個不信，還說昨晚和、”

“紀同學。”林主任忽然喊了一聲，再說下去，他這張老臉都要保不住了，飯碗都有可能丢，他舔着臉笑了笑，“我想起來了，你當時是說了，隻是我上了年紀，忘性大，轉頭就給忘了。”

紀念真誠發問，“主任，我年輕，記性好。你要想聽，我可以再重新說一遍。”

“……”林主任。

——

送走喬京墨，林主任跟着校長上樓，他念叨，“校長，既然你知道他們的關系，你也該敲打我們一番，心裡也好有個底，以免犯錯。”

他不提也罷，提及這事，校長不免窩火，“你還好意思說，你差點就壞了我的好事。我真告訴你們，誰敢保證，你們當中不會有嘴大的說出去，你敢保證嗎？”

早在紀念進學校那時候起，喬京墨就跟他聯系過了，上下打點好了一切。

學校除了他這個校長，其他人并不知道喬京墨與紀念這一層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