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聽了趙大夫的話,心頭一緊,瞧着沈閑玉,暗道:“難不成這小丫頭真是亂治的,大哥的命怎能被她拿來玩?”
趙大夫在他們兩村行醫幾十年,威望很高,老三聽了這話,心裡急得不行,叫道:“二哥,你怎麼沒有攔住她呢?”
老二雖不認同沈閑玉,可猛一給反駁,也是一怒,道:“我怎麼攔?當時大哥都快死了!沒氣了!我怎麼攔,你不是也見着大哥之前那樣子嗎,至少現在大哥有氣!”
老三沒再說話,他伸手指探了探老大的鼻息,一驚,道:“哪裡來的氣?”
趙大夫沒再聽這倆兄弟吵架,他彎下腰來,把了把老大的脈。
老二老三見趙大夫把脈,止住争吵,看向趙大夫。趙大夫的神情從一開始的悠閑到後面的沉重,看的老二老三心一涼,均問道:“大夫,如何,大哥還有救嗎?”
趙大夫搖了搖頭,道:“沒救了,毒入肺腑,連氣都不出,救什麼救,準備棺材吧。”
老二老三軀體一震。
沈閑玉正想解釋,餘光裡瞄到幾位大嬸回來,止住口,畢竟她是個外人,一家人的事,還是一家人來解決好。
幾位大嬸跑着回來,氣喘籲籲,手裡拿着火把,見到沈閑玉,頓時一喜,叫道:“沈大夫,我們拿過來了!”
沈閑玉接過火把,火把上的火已經熄滅了,這時,王五娘遞過來一個打火石,沈閑玉就着灰燼,用了打火石,火蹭地一下就起來了,她心裡一松,開始用火撩銀針。
老三見大嫂二嫂還有自己媳婦,對沈閑玉一個小丫頭片子這樣言聽計從,不由怒火中燒:“别救了,趙大夫說大哥沒救了!
劉二娘瞪着老三:“老三你胡說什麼呢,沈大夫說了,就差最後一步,大壯就好了。”
老三氣的話都說不勻,瞠目欲裂:“大嫂!你怎能這樣糊塗呢?”
劉三娘也忍不住叫道:“你能不能先讓沈大夫治?”
趙大夫嗤笑道:“呵,要是這小丫頭能治好,我給她當一輩子徒弟,天天給她打下手,她指東,我絕對不往西。”
王五娘提醒道:“趙大夫,話别說太滿。”
老二老三聽了這話,更是焦急,想要上前将老大帶走,老大是為了保護他們才中的蛇毒,已經夠慘了,怎可能讓沈閑玉糟踐身體。
王五娘與劉三娘氣不打一處來,上前攔住倆兄弟,叫道:“你們别給沈大夫添麻煩了行不?”
劉二娘道:“沈大夫,你繼續,我們給你攔住這倆人。”
幾人吵了這麼久,沈閑玉未言一詞,一直安靜地準備她即将要用的工具,她周身猶如帶了層屏障一般,外界的紛紛擾擾,絲毫影響不到她。
劉二娘妯娌幾個瞧見沈閑玉,就像是有了靠山一樣,心裡踏實。
一會兒工夫,沈閑玉也忙好了,開始為老大施針。
劉二娘妯娌湊上前,準備随時給沈閑玉打下手,見沈閑玉在老大的背部又紮了幾針,幾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緊接着,老大忽然像是有了意識般,身子一抖,猛然吐了一大口血,身邊人一怔,瞧着老大吐完血再次暈過去。
老三叫道:“我就說!大哥給這個小丫頭片子害死了!你們還不聽!”
他看向劉二娘妯娌幾個,眼神充滿了埋怨。
沈閑玉扶住老大的背部,把他的身子慢慢平放下來,看向老三,淡道:“你說夠了沒有,沖你今日對我的冒犯,若是不道歉,日後我不會再幫你。”
老三叫道:“可笑,你都把我大哥治死了,還想我給你道歉?”
老二拍拍老三的肩膀,低聲道:“大哥的嘴唇好像沒這麼黑了。”
老□□駁道:“怎麼可能?”
他上前去看,果然見到老大的嘴唇還有面色比之方才好多了,不由驚道:“怎麼可能?”
趙大夫也是一驚,上前幾步,蹲下來,見老大面色竟真開始變好,看向沈閑玉,道:“你是怎麼做的?”
沈閑玉沒立時理趙大夫,而是慢慢收回自己的銀針。
這時,劉二娘忍不住吼道:“老三,你是不是一直就想着你大哥死,你咋是這樣黑心腸的人,我真是看錯你了,等你大哥醒來,我定要将你的所作所為告訴他。”
老三臉憋的通紅,他支支吾吾道:“大嫂,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想大哥不好。”
劉二娘沒再理老三,王五娘無奈搖了搖頭,走到老二邊上。
劉三娘也不知該怎麼對她這個丈夫說,畢竟有些事情自己沒親眼見到,大概是很難令人信服。她頭次見沈閑玉治地上那個小少年,其實也不相信,直到看到那被趙大夫下了死亡令的少年有了呼吸,這才不得不信。她看向老三,拽了拽他的衣角,道:“快給沈大夫道歉。”
老三想到要給一個小丫頭片子道歉,頭就低不下來,何況沈閑玉說那樣的話,這讓他情何以堪。
老二瞥了老三一眼,又看向沈閑玉,道:“沈大夫,之前是我們不好,冒犯了你,這次多謝您出手救了我大哥,不然……不然我大哥就死定了,診金我到家就拿給您。”
沈閑玉還在收針,她沒擡眸,道:“診金就不必了,算是嬸子幫了我的一點心意,外面太冷,你們把這位大叔擡回家裡。”
她目下四望,正好見腳邊有一味草藥,立時薅下草藥給幾人,道:“這個草藥叫徐長卿,清蛇毒的,山裡挺多,你們找找,給這位大叔用上,搗敷用。等今天晚上我從鎮上回來,你們再來找我要内服清毒的藥,清個幾日餘毒就徹底好了。”
劉二娘感激地看着沈閑玉,眼裡閃着淚花:“太謝謝您了沈大夫,謝謝您救了我丈夫。”
沈閑玉對劉二娘淺淺一笑,道:“嬸子,你們快帶這位大叔回家吧,注意讓房間的溫度高一些,太冷不利于恢複。”
劉二娘、劉三娘以及老二夫妻忙點頭,隻有老三嘴閉得跟蚌殼似的。
沈閑玉收好銀針,連着打火石,一起放回籃子裡,她擡眸,見幾人擡着老大從小路離開。
她拐着籃子,按着今日的計劃,準備去豐羅鎮購置物什,走了沒幾步,趙大夫叫住她。沈閑玉回頭,見趙大夫沒走,問道:“有事嗎?”
趙大夫雖然一把年紀,但臉皮絲毫不薄,他笑眯眯地盯着沈閑玉,道:“沈大夫,方才我說過,若是你能治好,我給你當一輩子徒弟,我說話算話。你到底是怎麼治好的,那毒蛇的毒性已經深入肺腑,怎麼可能治好呢?”
沈閑玉看了趙大夫一眼,道:“不好意思,我現在不需要徒弟,雖然你說過這話,但是我并沒有答應。”
趙大夫道:“沈大夫,老夫從醫一輩子,可有數不盡的經驗,你小小年紀,哪怕天賦出衆,可年紀沒我大經驗也沒我多。”
沈閑玉點頭,道:“趙大夫說得對,我确實沒你年紀大。但是這不代表我經驗沒你多,我從小就在山裡生活,這種蛇毒我曾在自己身上試驗過,所以有經驗,請問趙大夫,你中過這種毒性的蛇毒嗎?”
趙大夫道:“我怎麼可能中過,我中了還有命活嗎……不過,你才十幾歲,怎麼可能有這麼多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