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閑玉笑道：“嬸子竈房您随便用，我中午一定準時回來。”

……

沈閑玉背着背筐下山采草藥，山裡的草藥很多，哪怕是冬天，可依舊有許多珍奇的草藥，且山裡的草藥是吸收天地靈氣，天生地養的，與人工培育的差别很大。

她記着答應兔子的話，先是到了後山給兔子上藥，昨日忙了一整天，沒能按時來給兔子上藥，幸好兔子沒怪她。

順利給兔子上完藥，開始采清餘毒的草藥。

清餘毒的草藥很多，幾乎遍地都是，但有些不在季節，效用不能發揮到最大。

沈閑玉盡量找能發揮藥效的，采了十日的量，開始采治療陸祈傷口愈合的藥。

愈合傷口的藥更多，可是有均有三分毒，作為一名藥醫，最主要的便是合理搭配，以追求草藥組合在一起能消去毒性，發揮出最大的藥效。

但是這一步很難，很多藥醫都是拾前人牙慧，配方代代相傳，她也不例外。不過她這一生的目标，便是自己也能試驗搭配出配方。

采到中午出頭一點，沈閑玉背着背筐回去了。

還沒上山，便嗅到了一陣香味。

她大步上前，劉二娘見她回來，幫忙卸下她背上的背筐，沈閑玉道過謝，王五娘端着一碗臘肉野菜米粥來了，沈閑玉嗅到濃郁的香味，忍不住嘴裡分泌津液，面上笑容燦爛：“多謝嬸子。”

王五娘笑道：“沈大夫客氣啥。”

陸祈也端着碗蹲下來看向沈閑玉。

一頓飯吃完，沈閑玉胃裡十分舒服，嬸子大叔在幹活，沈閑玉開始處理草藥。

做活的時候王五娘最喜歡閑聊，她道：“沈大夫，我的手藝怎麼樣啊。”

沈閑玉笑道：“是我吃過最好吃的臘肉野菜米粥。”

王五娘一聽最好吃，笑容止都止不住，最好吃，太高的評價了。

沈閑玉洗着草藥，想起陸祈，不經意間問道：“嬸子，咱們村有私塾嗎，陸祈年紀也不小了，我想送他讀書。”

王五娘道：“私塾，咱們村裡沒有，這個得去鎮上，不過一般私塾都是春天招人，沈大夫你等明年春可以問問。”

劉二娘道：“沈大夫，讀書可要花不少錢呢，陸祈有讀書的腦子嗎？”

劉三娘也道：“是的，供養一個讀書人可不止一兩年，那一供養就是十幾年，沈大夫，你可要想清楚了，先看看陸祈有沒有這個天賦，再做決定也不遲啊。”

陸祈剛給沈閑玉紮完針躺在地鋪上休息，聞言他道：“我不讀書。”

王五娘道：“沈大夫你看，這孩子還不想讀，厭讀書心裡這麼重，你可得要好好考慮。”

沈閑玉笑道：“嬸子，我考慮過了，我會一點醫術，可以先采草藥賣，等明年春當個閑散遊醫，雖然賺錢不多，但養個讀書人應該沒什麼問題。”

王五娘笑道：“沈大夫你可真是太謙虛了，你這還叫會一點醫術啊……”

外面再說，陸祈都沒太聽進去，他不明白，沈閑玉為何對他這樣好，沈閑玉隻與他相處短短幾日，為何肯為他做到這種地步。

他一沒錢，二沒權，年齡又小不能幹活，到底是為什麼。

想了很久，依舊百思不得其解。

***

忽忽數日，沈閑玉站在自個新家面前，叉着腰，看着煥然一新的新家，心情激動。

院子，竈房，草棚，陸祈的外間房，全搞定了。

在房子還沒修繕好時，陸祈的傷便好了，不知為何，陸祈傷好後變得愈發沉默寡言，不過影響不大，這些日子她采了不少草藥，她明日便要去鎮上賣草藥了。

想到這，沈閑玉心裡激動，背着背筐又出去采草藥。

一直到黃昏，沈閑玉背着滿滿一筐草藥回來。

她放下背筐到草棚裡，嗅到飯菜的香味，心下一喜，這些日子她出去采藥，都是陸祈做的飯。

洗了手，沈閑玉去了竈房，見陸祈坐在凳子上發呆，叫道：“陸祈？”

陸祈聽到沈閑玉的聲音聞言轉身，瞥了眼沈閑玉又很快移開視線，垂眸道：“姐姐，吃飯了。”

沈閑玉搬了一個凳子坐下，竈房現在有了門，可以隔絕風雪，也不用回棚屋裡吃了，她拿了雙筷子，見陸祈今日炒了白菜，端起米飯開吃。

陸祈心裡很糾結，他傷已全好，今日便要離開了。

一想到今日離開，便吃不下飯，但他隻當是今日寒冷，是以胃口不好。

吃過飯，沈閑玉回屋睡覺，陸祈見沈閑玉關上門，回了自己的房間。

在床上躺了一會兒，陸祈起來，行至沈閑玉門口，他聽着沈閑玉清淺的呼吸聲，知道她已睡熟。

這些日子，沈閑玉白日出去采藥，他也會偷偷跟出去，他過目不忘，早已将附近的路況摸得一清二楚。

沈閑玉雖有時說話難聽，但比他見過的任何人都要對他好，但他一直沒想明白沈閑玉為何這樣待他好。

陸祈站沈閑玉門口，手指不自覺攥緊，不知過了多久，終于下定決心下山。

下山的時候，他想了很多，腦子裡全是沈閑玉，沈閑玉有時候忙起來連飯都忘吃，而且做的飯那樣難吃……

走到半路，陸祈發覺臉頰一涼，他往上瞧，見天空忽然飄起了雪花。

下雪了。

罷了，等明年春再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