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杜心裡暗自盤算:若是讓孫大夫知道他跟沈閑玉說的話,那還得了,那他瞧着成一個刻薄的壞人了,還有孫大夫最讨厭的趾高氣昂氣質,肯定不會留他。
他心下有點慌,快步走到沈閑玉邊上 ,說道:“你這丫頭别想了,剛才已經有一個人賣給我們草藥了,而且人家是個老手,這次送來的草藥很多都是關于風寒的。我也不是不收你的,隻是已經收了太多,所以沒有辦法收你的草藥。而且你一個小丫頭,怎麼能和人家家傳的相比。”
沈閑玉連一眼都沒往學徒那瞧,雙目看向前面,一心一意排自己的長隊。
阿杜見沈閑玉如此氣定神閑,心裡有點慌,他走近沈閑玉兩步,努力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語氣柔和道:“我想了又想,雖然我們已經收了草藥,但是看在你小小年紀,搞這一麻布袋,估計費了很多心思,也可以酌情的收下你一點草藥。”
沈閑玉依舊沒有理他。
阿杜見此心裡愈發驚慌,直接道:“我可以收下你這些草藥。”
他盯着沈閑玉,想要從她臉上看到驚訝或是歡喜的表情,但沈閑玉根本就沒有往他這裡看一眼,他根本看不到任何他想要看到的表情。
這下阿杜終于忍不住了,他發現沈閑玉不是個好得罪的人,可現在他已經把沈閑玉給得罪了,他也知道在這裡說什麼都沒有用,沈閑玉是一個比他們孫大夫心腸還狠的人。
他現在一顆心跟裝了半桶水跑步一般,七上八下,慌得不行。
“阿杜,師父叫你。”
這時,醫館裡傳來自己朋友阿丁的叫聲,阿杜下意識看了沈閑玉一眼。
阿丁出來後奇怪的看他一眼,道:“你怎麼回事,讓你出去數個人,出去這麼久,你讓師父怎麼信任你、把事情交給你。”
阿杜不敢再提其他的,連忙道:“我這就來了!”
他知道沈閑玉一定會在孫大夫面前告他的狀,現在連做事情都沒有辦法集中全部精力。
孫大夫瞧見說了他好幾句,但因為實在太忙,沒有時間專門教訓他。
……
沈閑玉排隊排了差不多一個時辰,終于輪到了她。
阿杜忽看見沈閑玉心裡一驚,根本不願意與她接觸,立即往後退了退。
醫館孫大夫不知道自己學徒和沈閑玉之間的事情,看向沈閑玉,見她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卻背着一個大布袋,且面色紅潤,狀态良好,不像是哪裡有病的樣子。
不過作為一名大夫,他看向沈閑玉問道:“小姑娘,你怎麼啦?身體哪裡不舒服呀?”
這個時候,阿杜也忍不住往這邊瞄了一眼,他向沈閑玉投以一個求饒的眼神,沈閑玉看他一眼,眼神裡卻帶了一絲笑意,與他之前看沈閑玉的眼神笑意一模一樣,一顆心頓時拔涼拔涼的。
沈閑玉終于肯看阿杜,但阿杜心裡一萬個不想沈閑玉看他,好在沈閑玉隻是快速地掃了他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沈閑玉看向醫館大夫,見對方年紀約莫四五十歲,身上的襖子比較陳舊,看起來像是穿了許多年,對她的态度也很溫和,不由笑道:“大夫你好,我來此是想賣一批關于治療風寒的草藥,草藥已經處理好了,不需要醫館再次處理。”
她推測送到醫館的草藥沒她處理的這樣仔細,不然也不會有兩個學徒了。
醫館大夫見沈閑玉還有話沒說,道:“你繼續說。”
沈閑玉再次看向阿杜,微笑道:“請問您這裡還需要收草藥嗎,若是收的話,我想再多要一點處理草藥的錢,因為最近我們家十分的缺錢,也不用給太多,您看着給就行了。”
她手裡唯一的存款全給陸祈買東西了,身無分文,着實十分的缺錢。
說着,她手指向阿杜,阿杜心髒快速跳動,寒冬臘月的,雙鬓緊張地冒了冷汗,心道:“完了完了!”
沈閑玉道:“這位小哥說醫館不需要草藥了,但是我這些草藥都是經過處理的,可以直接使用,我想請大夫再瞧瞧。”
醫館大夫冷冷掃了阿杜一眼,那一眼包含斥責,但現在沒時間教訓這個學徒,他看向沈閑玉,見對方背着一大布袋草藥,對她說已經處理好草藥的話有三分懷疑。
可眼下他正是缺風寒草藥之際,之前那一批風寒草藥雖然多,但處理的不太精細,須學徒再處理幾天才能用。若有現成的當然再好不過,隻是對方的年紀着實有點小,這個年紀的人,認識草藥估計也隻有幾十種,可若是這幾十種學精,倒也不是不行,且他瞧着這姑娘應是有些本事在身上,比一般的姑娘精氣神好多了。
他對沈閑玉笑道:“可以,不過我要先看看,阿杜阿丁,你們兩個幫這位小姑娘把背上的袋子卸下來,去後面看看,告訴我結果。”
阿丁接過沈閑玉的麻布袋,見阿杜發愣,叫了他一聲。
這時,剛與沈閑玉分别的趙大夫來了,他一眼瞧見沈閑玉,眼神興奮,可又想到不能暴露他與沈閑玉的師徒關系,便叫道:“沈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