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酉時,學堂裡已空無一人,趙易聽從自家爺爺的安排,幫忙照顧一下陸祈,便對李子晉說自己可以帶着陸祈去寝舍。
李子晉知道趙易雖然看着頑皮,但實際很靠譜,便去了寝舍的耳房,給陸祈拿了一套被褥與洗漱用具便走了。
趙易帶着陸祈去了第八間寝舍,他一面走一面向陸祈介紹:“咱們每一間寝舍都有五個人住,不過你不用擔心擁擠,房間挺大的,而且每個人晚上都挺忙的。寝舍一般都是基礎學堂的學子、還有個别距離家太遠的啟蒙學堂的學子在住,不過啟蒙學堂的人不太多,加上你,不到五個人。本來我也是啟蒙學堂的,但是從下個月開始我就要換基礎學堂裡的寝舍住啦!”
陸祈抱着被褥進屋,見屋内空間略大,床與床挨着,每個人都有一個床頭桌櫃,床上都有被褥,隻有最靠左的那張床是空的,便徑直去往那張空位,開始鋪床。
趙易見陸祈鋪床,躺到他邊上的床位睡下,脫了鞋襪,朝陸祈道:“喂,你怎麼不說話啊。沈姐姐那麼溫柔,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弟弟。”
陸祈手上一頓,道:“多謝告知。”
然後繼續鋪床。
趙易笑了兩聲,從床上坐起來,看向邊上的三個疊好被子但沒人的床位,手指着那幾個空位,道:“我給你說,那幾個人是範遠、林立、曾文,我現在小考已經過了,還沒輪到他們開始考,所以他們這個時候還在後面的涼亭裡背書呢,你說這麼冷的天,也真是刻苦,啧啧。”
陸祈坐床上,聞到趙易的臭腳味,微微皺眉:“你晚上不濯足嗎?”
趙易看見自己露在外面的腳,立即縮到被窩裡,笑道:“這麼冷的天,洗腳多麻煩啊。”
陸祈眉頭皺得更甚,脫下鞋襪穿上木屐,拿着發的木盆準備出去盥洗。
趙易見陸祈道如此,叫道:“天這麼冷,你費那個勁幹啥啊。”
陸祈道:“姐姐不喜歡不幹淨的人。”
趙易一聽沈閑玉,立即下床,拿着木盆,笑道:“你不知道去哪盥洗,我帶你去。”
陸祈瞥了趙易一眼,見他走自己前方,道:“你不是嫌冷?”
趙易回頭沖陸祈笑,道:“太臭了,還是洗洗吧。對了,那沈姐姐喜歡什麼啊?”
他素來喜歡溫柔漂亮的小娘子,但一直在學堂裡見不到什麼人,見沈閑玉第一眼便喜歡的不得了,正好有個陸祈在,便忍不住想打探沈閑玉的事情。
陸祈覺得趙易構不成威脅,是以對趙易也沒什麼敵意,且有人喜歡沈閑玉,說明沈閑玉優秀,他也開心。
他道:“喜歡早睡早起。”
趙易啊了一聲,叫道:“沈姐姐睡眠真好啊。”
陸祈唇角微微上揚。
……
二人盥洗完畢,坐回床上。
趙易下意識拿起床頭的書,随手翻了兩頁,忽然想起自己已經過了小考,看什麼書啊。
他躺到床上,本想與陸祈說會話,視線落到陸祈那邊,發現陸祈已經吹滅了床頭的蠟燭,他想了想,也吹滅了自己床頭的蠟燭。
屋内一片黑暗,陸祈平躺下來,這個時候,沈閑玉估計早便睡了。
他摸到沈閑玉送的木梳,手指輕輕摩挲了一會兒,将木梳放到枕頭下面。
……
次日早上,沈閑玉拿着木梳梳頭,數日過去,頭發長了不少,編發也挺浪費時間,她想了想,幹脆紮一個高馬尾。
紮好發,沈閑玉用涼水盥洗,開始做飯。
吃飯的時候,她想到陸祈,她的手藝與陸祈相比着實差了那麼一點,吃習慣了陸祈做的飯,自己做的飯反而沒那樣好吃。
沈閑玉胃口不好,也沒吃太多,她在刷碗時,忽然想到陸祈。私塾包住宿,但應該不包吃,那陸祈吃什麼,她也沒給陸祈錢。
思及此,沈閑玉發現一件事,她還要給陸祈做完飯帶去私塾,不過效率也太低了,去一次私塾來回都要兩個時辰,單是送飯了,她的空暇時間便少了。
刷完碗筷,沈閑玉回了自己屋,她目光落在桌面的紙張上,行至桌前坐下。這些紙還是趙山昨日帶來的,因着趙山見她家裡連張紙都沒有,是以将自己帶來的紙全送給了她。
沈閑玉有了紙,第一件事便上将太爺爺給的醫典默寫下來,醫典她隻是死記硬背,但隻理解了其中的一半,還有一半她還無法理解,正好眼下時間一大把,便先将醫典默寫出來。
她太爺爺說過,沈家醫典共有三本,一本是講天地陰陽五行與人體的,一本是針醫,一本是藥醫。
她要去取的那本醫典便是第一本,雖然她也學過不少陰陽五行,但太爺爺說過她們沈家的那本講的更精妙,不過她是見不到了。
趙山是藥醫,想學針醫,沈閑玉便打算把針醫的内容默寫下來。
在默寫的途中,沈閑玉忽然又有了新的感悟,她一邊複習,一邊默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