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雙肩微微向後張，仿佛要用這樣的姿勢撐起自己最後的尊嚴。柳芙蓉的頭高高揚起，下巴微微擡起，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似乎眼前的這一切混亂都無法入她的眼。

她的雙手平放在膝蓋上，手指卻不自覺地微微彎曲，透露出她内心并非如表面這般平靜。柳芙蓉的身體緊繃着，沒有絲毫的松懈，仿佛這樣就能與周圍的喧嚣和危機隔絕開來。

她就那樣靜靜地跪着，一動不動，仿佛現在發生的事情和她沒有一點關系，仿佛這大殿中的緊張氣氛、母親的苦苦哀求以及皇帝的盛怒都與她身處兩個世界。

柳如煙靜靜地站在一旁，看着眼前這混亂而緊張的場面，不由自主地暗自歎了一口氣。她的眼神先是落在柳芙蓉母親身上，那慌亂無措、苦苦哀求的模樣讓她心中泛起一絲複雜的情緒。

柳如煙微微皺起眉頭，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她輕輕搖了搖頭，心中想着，不是為了柳芙蓉，而是為了柳芙蓉的母親。

柳如煙雖然深知柳芙蓉母親對自己和其他人的惡毒，那些尖酸刻薄的話語和不擇手段的行為仿佛還曆曆在目。

但此刻，對方那一片真摯的愛子情誼，卻如同一把銳利的劍，直直地刺入柳如煙的内心，确實讓她動容。

這讓柳如煙不禁想起了自己在現代的那個影後母親，雖然身處不同的時空，但母親對孩子的那種無私的愛，似乎是跨越一切的共通情感。

柳如煙深吸一口氣，努力收斂自己的心緒，将目光緩緩轉向柳芙蓉。

她發現柳芙蓉依舊那麼跪着，脊背挺直得如同一塊堅硬的石闆，沒有絲毫彎曲的迹象。柳芙蓉的臉上表情充滿倔強，雙眼直直地盯着前方，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執拗，似乎是在和皇帝怄氣。

她的嘴唇緊緊地抿着，嘴角微微下垂，形成一個倔強的弧度。

柳如煙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滿是疑惑和不解。她實在無法理解柳芙蓉的腦回路，在這樣的危急時刻，争一時之氣真的會比自己母親的安危還重要麼？

看着自己的母親如此為自己委曲求全，不顧一切地磕頭求情，她真的一點都不在乎麼？

皇帝被柳芙蓉這幅倔強又不知悔改的樣子氣得渾身發抖，他的臉色漲得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簡直是冥頑不靈！”

皇帝怒喝一聲，當即一揮手，就要讓宮人把柳芙蓉拉到冷宮去。“把她給朕拖下去，關進冷宮，沒有朕的旨意，不許出來！”皇帝的聲音響徹整個大殿，充滿了威嚴和憤怒。

柳芙蓉的母親見狀，頓時慌了神，她不顧一切地撲上前去，抱住皇帝的腿，聲嘶力竭地求情。“陛下，陛下開恩啊！芙蓉她是冤枉的，老身願以性命擔保！”

她的臉上老淚縱橫，淚水鼻涕糊了一臉，頭發也淩亂地散落在臉頰兩側。為了證明柳芙蓉的清白，她甚至舉起手來，做出要撞向大殿柱子的姿勢，喊道：

“陛下若不信，老身願以死明志，用自己的死亡去證明芙蓉的清白啊！”

皇帝看着柳芙蓉母親這般瘋狂的模樣，心中終究是有些不忍，畢竟柳家在朝中也有些地位，他也不想做得太絕。

沉默片刻後，皇帝咬了咬牙，松口說：“罷了，看在柳家的面子上，朕就再給你們一次機會。隻要有柳芙蓉的至親願意去慎刑司受刑證明柳芙蓉的清白，朕就願意給柳嫔一個機會。”

柳芙蓉的母親一聽，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轉頭眼巴巴地看向柳如煙，拼命地給她使眼色，眼神中充滿了哀求與急切。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眉毛不停地抖動，嘴裡還小聲地說着：“如煙，救救你姐姐，救救芙蓉啊！”

然而，柳如煙搭理她才怪。她隻是冷冷地站在一旁，看着柳芙蓉母親的醜态，心中毫無波瀾。

柳芙蓉母親見柳如煙無動于衷，竟然不死心，在皇帝面前開始胡言亂語起來。“陛下，芙蓉和如煙姐妹情深，她們一向感情很好。如今芙蓉遭此劫難，如煙定是最了解情況的。

應該讓如煙去慎刑司為芙蓉證明清白啊！”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指着柳如煙，眼神中閃過一絲算計。

而柳如煙這個時候不緊不慢地跪了下來，她的動作優雅而從容，與柳芙蓉母親的慌亂形成鮮明對比。柳如煙微微低下頭，恭敬地說道：“陛下，姐姐懷孕之時，妾身恰好在宮外，對宮中之事确實所知甚少。姐姐的情況妾身實在是不清楚啊。”

柳如煙的聲音平靜而堅定，她的眼神清澈，沒有絲毫的慌亂。這一句話，就明确地表明了她柳如煙絕對不會去做這個替罪羊，将自己與這件事撇得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