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柳芙蓉終于再次見到了皇帝。這一天,陽光透過宮殿的窗戶灑在地上,卻并未給這清冷的氛圍增添一絲溫暖。柳芙蓉被帶到殿中,她緩緩擡起頭,目光落在主位上的皇帝身上。而這一次,她依舊是被審問的犯人。
皇帝威嚴地坐在主位上,龍袍加身,散發着讓人敬畏的氣息。他的身邊是高傲又帶着病氣的雲貴妃,雲貴妃雖面色不佳,但那眼神中的高傲依舊不減。
她微微倚在座椅上,似是不經意地瞥了柳芙蓉一眼,那眼神中帶着一絲輕蔑與得意。兩人居高臨下的樣子讓柳芙蓉覺得自己受到了極大的屈辱,她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但仍努力保持着鎮定。
柳芙蓉挺直了脊背,跪得筆直,依舊是那副人淡如菊的樣子。她的面容平靜,眼神中卻透着一絲倔強。皇
帝皺着眉頭,目光冷冷地看着她,開口問道:“對于旁人告發你和江太醫私通這件事情,你有什麼解釋?”皇帝的聲音低沉而威嚴,在空蕩蕩的大殿中回蕩。
柳芙蓉梗着脖子,眼睛微微看向别處,依舊做出人淡如菊的樣子,輕輕哼了一聲,然後翻來覆去地念叨着:“我的少年郎變了,陛下不再是從前的陛下了……”她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哀怨,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對皇帝的質問置若罔聞。
皇帝見她這般态度,頓時勃然大怒。他猛地站起身來,臉色漲得通紅,眼睛瞪得大大的,額頭上青筋暴起。
“放肆!”
皇帝怒吼一聲,接着一腳踢翻了自己面前的桌子。那沉重的桌子轟然倒地,發出巨大的聲響,桌上的物品散落一地,周圍的人都吓得渾身一顫,大氣都不敢出。
皇帝的怒火在這宮殿中燃燒,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而柳芙蓉依舊跪在那裡,身體微微顫抖,卻還是那副倔強的模樣。
但是接下來的事情,柳芙蓉就再也淡定不出來了。隻見雲貴妃微微擡手,示意身邊的宮女呈上一物,臉上帶着一絲得意的冷笑。當那物件呈現在衆人眼前時,柳芙蓉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那是一件精美的繡品,上面的針線細密而精緻,顯然是花費了不少心思。柳芙蓉一眼就認出,這是她親手為江太醫所做。她的雙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眼神中充滿了驚慌和無措。
雲貴妃拿着繡品,輕輕擺弄着,目光卻始終盯着柳芙蓉,嘲諷道:“柳嫔,這可是你的手藝?上面的情意,怕是瞎子都能看出來吧。”柳芙蓉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還沒等柳芙蓉緩過神來,雲貴妃又拍了拍手。随着一陣腳步聲,一個宮女模樣的人被帶了上來。此人一進殿,便撲通一聲跪下,身體瑟瑟發抖,頭也不敢擡。
“擡起頭來,把你看到的都說出來。”雲貴妃厲聲說道。
那宮女戰戰兢兢地擡起頭,偷偷看了柳芙蓉一眼,又迅速低下頭,說道:“啟禀陛下,啟禀貴妃娘娘,奴婢……奴婢有一晚經過禦花園的湖邊,看到柳嫔娘娘和江太醫在月夜私會。他們……他們舉止親密,柳嫔娘娘還把一個包裹遞給了江太醫,奴婢看得真切。”
柳芙蓉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宮女,喊道:“你胡說!我從未做過這樣的事,你為何要誣陷我?”她的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尖銳,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向前傾,似乎想要沖過去質問那宮女。
雲貴妃卻冷冷地說道:“柳嫔,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狡辯?”
皇帝的臉色愈發陰沉,他緊緊地盯着柳芙蓉,眼神中充滿了失望和憤怒。“柳芙蓉,你還有什麼話說?”皇帝的聲音低沉而威嚴,仿佛在壓抑着内心的怒火。
柳芙蓉慌亂地搖着頭,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陛下,臣妾是冤枉的,這繡品……這繡品是臣妾之前準備送給家中兄長的,不知為何會被人拿來誣陷臣妾。至于那宮女所說,更是子虛烏有,臣妾從未在月夜與江太醫私會。”她急切地解釋着,雙手不停地比劃着,試圖讓皇帝相信她的清白。
“哼,兄長?誰知道你這借口是真是假。”雲貴妃不屑地哼道。
柳芙蓉轉向那宮女,怒目而視:“你到底受了何人指使?為何要陷害我?我與你無冤無仇,你怎能如此狠心?”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絕望,恨不得将那宮女看穿。
那宮女吓得渾身一抖,連忙磕頭:“娘娘饒命,奴婢說的都是實話,沒有半句假話啊。”
柳芙蓉又看向皇帝,眼中滿是祈求:“陛下,您一定要相信臣妾啊,臣妾對陛下的心意從未改變,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她的淚水終于忍不住流了下來,劃過她蒼白的臉頰。
皇帝卻隻是冷冷地看着她,沒有說話。整個大殿陷入了一片死寂,隻有柳芙蓉輕微的抽泣聲和她緊張的呼吸聲。
柳芙蓉感覺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個無底的深淵,周圍的一切都變得那麼陌生和可怕。她曾經的高傲和倔強在這一刻都已消失殆盡,隻剩下無盡的恐懼和絕望。
她不知道該如何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也不知道皇帝是否還會相信她。在這宮廷的權力鬥争中,她似乎已經成為了一個任人宰割的羔羊,而那把刀,正懸在她的頭頂,随時可能落下。
柳芙蓉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她的雙手緊緊地抓住自己的裙擺,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她的眼神四處遊移,試圖尋找一絲希望的曙光,然而,看到的隻有雲貴妃那得意的笑容和皇帝那冷漠的眼神。
她的心漸漸沉入了谷底,一種從未有過的無助感湧上心頭。她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極其危險,如果不能想出辦法擺脫困境,等待她的将是無法想象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