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餘晖透過雕花窗棂,灑在侯府略顯清冷的廳堂内,光影斑駁,似在無聲地訴說着這深宅大院裡暗藏的波瀾。
白依依就站在這光影交錯之中,她身着一襲素色羅裙,裙擺随着她微微顫抖的身軀輕輕晃動,原本梳理得整齊的發髻此刻也有些松散,幾縷發絲垂落在蒼白的臉頰邊,更襯得她面容憔悴。
柳如煙就站在她身旁不遠處,将白依依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見白依依身形突然一晃,她心中一緊,毫不猶豫地立即一個箭步上前,伸手穩穩地扶住了白依依。
“婆母,您小心!”柳如煙的聲音裡透着真切的關懷,她的雙手有力地支撐着白依依搖搖欲墜的身體,目光中滿是焦急,仿佛真的十分擔心婆母的安危。
其實,柳如煙心裡跟明鏡似的,白依依對公爹何沈星要娶趙婉婉做平妻這事兒一直耿耿于懷,心中的怒火與委屈早已如熊熊烈火般燃燒,就差一個導火索便能徹底爆發。
柳如煙深知此刻自己隻要火上澆油,就可以讓局面将更加失控,于是她一邊扶着白依依,一邊輕聲開口勸慰。
“婆母,您千萬别多想,身子要緊啊。”柳如煙微微側身,讓白依依靠在自己身上更舒服些,語調輕柔得如同春日裡的微風,輕輕拂過耳畔,“這事兒啊,您得把心放寬些,公爹他自有考量。您要是氣壞了身子,那可怎麼得了?”
說着,她還輕輕拍了拍白依依的後背,做足了安撫的樣子。
然而,柳如煙看似貼心的勸慰,實則句句都在給白依依添堵。
她故意提及公爹的“考量”,就是在暗示白依依無權幹涉公爹的決定,讓她更加清楚自己如今的被動處境。
白依依如何聽不出柳如煙話裡的深意,她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來,燒得她理智全無。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白依依瞪大了雙眼,死死地盯着柳如煙,眼中滿是憤怒與難以置信。
“你是在看我笑話嗎?”白依依的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尖銳,打破了廳堂内原本壓抑的寂靜。
柳如煙心中一驚,臉上卻迅速換上一副委屈無辜的模樣,連忙擺手解釋:“婆母,您這是說的什麼話?兒媳怎敢看您笑話,兒媳是真心為您着想啊。”
白依依根本不聽她的解釋,用力甩開柳如煙的手,徑直朝着已經要踏出門去的公爹何沈星追去。“老爺,您不能這樣對我!”
白依依的呼喊聲中帶着絕望與不甘,她跑得跌跌撞撞,裙擺被門檻絆了一下,差點摔倒,但她全然不顧,滿心滿眼隻有即将離去的何沈星。
何沈星聽到白依依的喊聲,腳步微微一頓,緩緩轉過身來。他身着一襲玄色錦袍,領口與袖口鑲着珍貴的黑貂毛,衣袍上用金線繡着騰飛仙鶴,張開雙翅,氣勢恢宏,彰顯着他作為一家之主的威嚴。
此刻,他眉頭緊鎖,眼神中透着濃濃的嫌棄,仿佛看着一個無理取鬧的陌生人。
他自認為剛才的好說好商量已經足夠顯示出他作為一家之主的誠意,如今白依依再做出這番姿态已經是不懂事了
“你一個婦道人家怎麼能管我的事?”何沈星的聲音低沉而冰冷,如同冬日裡的寒風,直直地刺向白依依的心窩,“況且你當初是怎麼嫁給我的,你忘記了嗎?”這句話就像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白依依的心頭。
白依依聽到這話,如墜冰窟,整個人瞬間僵住了。她的嘴唇微微顫抖,想要說些什麼,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那些曾經被她刻意塵封在記憶深處的往事,此刻如潮水般湧來。她想起當年落水,被何沈星救起,而後在衆人的議論聲中,以一種略帶卑微的姿态嫁入侯府。
說實話,這次落水并不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