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愧疚嗎?是因為擔心我?我好高興!你居然真的願意來。”北邊渡看着南橘子緩緩說。
他說起話來像是含了一顆硬質糖果,正在一點一點嚼碎。
南橘子莫名感覺他嚼碎的是自己的骨頭,避開他的目光說:“醫生看過了嗎?”
北邊渡看着南橘子,癡癡笑了起來:“還沒有,我在等你。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嗎?畢竟我這個樣子還是很需要家屬的。”
南橘子呼吸一頓,聲音微弱問:“難道你沒有别的家屬?隻要你想,應該有許多的家屬願意幫忙吧?何必找我呢?我又算什麼家屬?”
北邊渡試探着拉住了南橘子,輕輕笑道:“别的家屬也有,但我不喜歡,他們又遠,請他們來,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也許我死了也看不見他們,那我又何必找他們?”
北邊渡注視着南橘子,認真說:“你畢竟也是我的室友,怎麼又不算家屬?如果你覺得這種關系不夠近,我也可以立刻和你結婚!”
南橘子感覺他已經瘋了,腦子可能不太好,因此沒跟他計較,也一點沒當真,敷衍着拍拍他說:“結婚的事以後再說,家屬的事先放一放,我帶你先去看醫生吧!”
“好!”北邊渡看着南橘子,感覺他沒拒絕,就是默認了,充滿喜悅點了點頭。
南橘子把北邊渡帶到了醫生面前,醫生仔細看了看,開了藥,讓北邊渡去檢查,對南橘子皺着眉頭說:“他這個情況對你的依賴很高,恐怕之後你還要多多照顧!”
南橘子感覺一個頭兩個大:“我知道了。”
醫生再次認真說:“還有一件事!他現在非常需要你的信息素,之前的信息素藥劑又吃完了,恐怕還需要再抽一管你的信息素來用。”
南橘子垂着眼睛坐在醫生對面,思考了一會。
醫生看着他說:“你可以拒絕,畢竟信息素是那麼隐私又那麼重要的東西,總是抽取,對個人的身體健康也不太好。
我提出抽取你的信息素制藥的意見,是因為那位病人的情況看起來比較糟糕,如果沒有你的信息素,恐怕撐不了很久,出于對他的生命健康的考慮,我想你應該知道,至少有這麼一個辦法。”
南橘子在心裡深深歎了一口氣:“我同意。”
醫生一下子高興起來:“我現在讓護士帶你去,信息素抽取室。”
“謝謝。”南橘子站起身來,垂着眼說。
護士把南橘子帶去了抽取信息素的地方,和上次一樣,南橘子坐了下來,護士走進來,拿着針筒問:“這次是抽脖子還是抽胳膊?”
南橘子苦笑了一下:“抽胳膊吧?”
護士點了點頭:“可以,請把衣服脫下來,否則不太方便。”
南橘子脫下了外套,拉下了衣服的袖管,露出了胳膊,護士一針紮在了他的胳膊上,抽取了他的信息素,滿滿一針筒。
“好了,”護士把針抽了出去,對他囑咐說,“之後有任何不舒服,都請立刻回來就診,我們會盡力醫治的。”
南橘子點了點頭,把衣服穿上,走了出去。
他又一次在病房上見到了北邊渡。
北邊渡看起來已經好多了,整個人都小了一圈,像被曬壞了的葡萄幹,但是躺在病床上,裹着被子,又可憐巴巴的,像是裹在浴巾裡剛剛被洗好的小狗。
北邊渡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望着南橘子,南橘子坐在旁邊,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就沉默了。
北邊渡試探着悄悄伸出手拉住他,見他沒有把手抽回去,捏了捏他,南橘子看向北邊渡。
北邊渡笑得像惡作劇盒子裡面的小醜說:“我很高興你現在願意陪在我身邊。”
南橘子有點臉紅,試圖把手抽回去,但是被他拉住了,避開他的目光說:“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好像特别惡毒似的。”
北邊渡笑眯眯望着他說:“作為感謝,你想要多少錢?”
南橘子臉色更紅了,支支吾吾說:“這個我還沒考慮好。”
北邊渡歪了一下頭:“那這次給你十萬好不好?”
南橘子眼前一亮,直勾勾盯着他,興緻勃勃問:“真的?”
北邊渡感覺自己被南橘子的目光盯得頭皮發麻,但還是點頭說:“是的。”
南橘子立刻用兩隻手拉住北邊渡,仿佛是在什麼重大會議上當着記者的面和領導人拍照似的,激動而鄭重說:“謝謝!”
北邊渡頓時感覺自己像是被注入奶油的泡芙,渾身上下充滿了幸福感,笑得冒出了粉紅色泡泡:“不用謝。”
他把手機拿到手裡,給南橘子轉了賬,南橘子一看賬單,興奮得滿臉通紅,忍不住在病房裡走來走去。
北邊渡看着他,忽然輕聲問:“可以抱我一下嗎?”
南橘子愣了一下,睜大眼睛,轉頭看着北邊渡,仿佛完全沒有預料到他會說這樣的話,表情空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