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山茶想了想,提出建議說:“你想對他說的話隻能當面說嗎?如果可以轉告,你可以告訴他身邊的人,由他身邊的人告訴他,他可以躲你,總不能見一個人就躲一個人吧?”
“你說的也有道理,”南橘子皺着眉頭想了想,“可是我能找誰呢?我又不認識他身邊的什麼人。”
“我也認識一個朱阿貴,說不定我認識的朱阿貴和你認識的是同一個人,”黃山茶微微一笑,“我和他住一個宿舍,隻要他今天回宿舍,我一定能替你傳話。”
“不知道是不是同名同姓,”南橘子想了想,試探着問,“你認識的朱阿貴前幾天有沒有去快遞站拿過一包糖?”
“有。”黃山茶點了點頭。
“那應該是同一個人。”南橘子微妙松了一口氣。
“既然如此,”黃山茶笑道,“你想對他說什麼呢?我總要先知道,應該說什麼,才能去傳話吧?”
南橘子垂着眼,低聲說:“請你替我問問他,最近他在家裡,有沒有要開聚會,如果可以,請帶我一起去,我想參加聚會。”
“原來是這樣,”黃山茶心中一驚,誤以為南橘子和朱阿貴的關系,已經好到可以參加家族聚會,面上卻不動聲色微笑說,“我會替你傳達的。”
南橘子點了點頭,黃山茶和他交換了聯系方式。
與此同時,朱阿貴感覺自己實在不能繼續晾着南橘子,轉頭決定尋找南橘子,如果南橘子傷心,他就道歉,如果南橘子不想提,他就裝若無其事。
他往前走的時候,隐約記得南橘子就在附近被他甩開了,所以他回過頭來,順着這條路過來找,還真讓他找到了。
他出現在道路邊緣,樹木下的陰影中,兩隻眼睛因為不遠處的路燈悠悠亮着,面無表情的樣子,像是一隻餓狠了的即将撲殺獵物的狼。
南橘子遠遠感覺到他的目光,打了個哆嗦,往周圍查看,第一眼沒有看見他在哪裡,隻以為自己是被風吹冷了。
黃山茶見此情形立刻問:“需要外套嗎?”
風把這句話吹到了朱阿貴的耳邊。
朱阿貴實在忍不下去,大步走了過來,起步的時候怒氣沖沖,走到了南橘子面前,一時間卻又不知道如何是好,看起來頗為手足無措。
南橘子被他沖過來的氣勢吓了一跳,呆呆看着他,他走過來時帶起的那陣風吹到了南橘子的臉上。
南橘子眯了眯眼睛,仔細看他,發現他手裡沒有握着拳頭,并不是來打架的,放松了一些,看着他問:“你有什麼事?”
朱阿貴張了張口,嗓音有些幹澀,勉強說:“我看你好像有點冷,不如,我帶你買一件衣服吧?”
南橘子并不相信他是為衣服來的,輕飄飄笑了一聲說:“不用了,謝謝,我穿着衣服,實在不行還可以回宿舍去拿。”
“要是着涼可不好,”朱阿貴看着南橘子,有些執拗說,“你覺得冷了就要加衣服,不要硬扛。”
南橘子皺了皺眉,對這種說教意味濃厚的語言很是不适應,起了一點怒氣說:“關你什麼事?連别人穿什麼衣服也要管,未免管太寬了!”
朱阿貴咬了咬牙,也有一點生氣說:“我沒有管你要穿什麼衣服,我隻是不希望你生病,你不要總是找我發脾氣。”
南橘子聽見他說的最後一句話,頓時像被火燒了一樣,生起氣來,冷哼一聲說:“你搞搞清楚,剛才是你走過來,不是我找你。
我找你的時候,你不願意跟我說話,現在我不找你了,你又上趕着過來,還說是我找你發脾氣,你是不是覺得我好欺負?所以可以這樣随便說話?所以可以想見就見,不想見就不見?”
他越說越起火,感覺自己快要控制不住說更難聽的話,立刻閉了嘴,皺着眉頭,把之後要說的話吞了回去。
他并不想現在吵起來,隻不過确實有點火氣,為了避免場面一發不可收拾,還是少說些話比較好。
朱阿貴本來也很生氣,聽見他說自己今天避而不見的事,自覺理虧,憤怒的火焰虛弱下去,但又不願意就這麼讓了,好像他真的很過分似的。
因此,朱阿貴強撐着,嗤笑道:“我就不該來找你,既然你覺得我欺負你,那你白天追着我跑什麼?你就不該找我!免得我白白跑這一趟,浪費時間,浪費感情,大家不高興。”
他瞪着南橘子,心想:我昨夜一定是見了鬼了,所以才會在夢裡見到他,我今天白天是撞了牆了,才會覺得,也許他可以當愛人。
他連朋友都未必當得,還愛人?誰跟他當愛人,誰就折壽,不早死都不可能!我真是眼睛瞎了,看着他會覺得,這張臉不錯!
但是一陣風吹過,朱阿貴的思緒像田裡的稻草一樣,換了個方向,忍不住又想:看在朋友一場的份上,哪怕他不道歉,隻是軟和些對我說話呢?我也可以把這件事算了。我跟他有什麼好計較?真是昏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