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山茶看了南橘子一眼,見他這個狀态,悄悄拉住他的手,發現他沒有立刻甩開,靠着他,貼了貼他有些冰涼的手背,笑眯眯十分親近解釋回答說:“之前有點忙。”
南橘子不是感覺不到黃山茶貼過來,隻是衆目睽睽之下要把人甩開,實在是有點太不近人情。
更何況,黃山茶傷得那麼重,還是他親手幹的,他把人送來又把人甩開,着實是有點喜怒無常,因此他不打算那麼做。
但即使對黃山茶會想要盡可能接近他這件事有所準備,黃山茶真的接觸到南橘子的皮膚的時候,南橘子還是渾身緊繃起來,僵直着身體站在原地,像一個木頭杆子,一時挪不開步子,臉上的表情也驚愕而僵硬。
黃山茶悄悄看他,看見他的表情,感覺他像一隻準備爬上岸,卻被一棍子敲了回去的小鳄魚,呆呆的,可愛極了,偷偷笑了一下,沒發出聲音。
醫生看了他們兩個一眼,誤以為他們是情侶,推了推眼鏡,感覺有點棘手,皺着眉頭,盡量嚴肅而不失溫和說:“這個傷已經算是很重的了。
你們感情再好,也不要在養傷期間做劇烈運動,否則可能傷上加傷,落到無法挽救的地步,那就後悔也來不及了。”
醫生說完幹咳了兩聲,頗有暗示性,看向了黃山茶。
黃山茶明白了醫生的意思,了然中笑了起來,彎着眼睛如同剛剛藏好了一個秘密,回答說:“我們明白的,謝謝醫生。”
醫生點了點頭,開了單子,交給他們,讓他們盡快去拿藥和輸液。
黃山茶躺在病床上,看着護士給他紮針,南橘子拿了藥過來,黃山茶面無表情的臉立刻委屈巴巴起來。
他望着走近了的南橘子,眨巴着眼睛說:“你能陪我在這休息嗎?”
南橘子把藥放在床頭櫃上,垂着眼睛,猶豫了一下,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或許。”
黃山茶的臉一下子垮下去:“好吧。”
他也沒追問,怕問得太緊把人逼走,打定主意要好好注意南橘子今天晚上究竟往哪去,但是藥物的作用下,昏昏沉沉,漸漸睡着了。
等他一覺醒來,天已經亮了,他猛然睜開眼睛,感覺自己從高空墜落,吓了一跳,往旁邊一看,看見打開的明亮的窗,心中又是一驚,連忙轉頭往旁邊看,還以為南橘子已經走了。
但是他一轉頭就看見南橘子正在旁邊收拾東西,好像要走,卻沒有收拾好的樣子,不由得松了一口氣,緊緊拽住的,柔軟的雪白的被子被他松開了。
他立刻用沒有紮針的那隻手拉住南橘子問:“你要去哪?”
“洗漱之後上課。”南橘子對他醒來毫不意外,回答說。
“之後不來了嗎?”黃山茶看着南橘子,沒從那張臉上看出任何留戀的神色,雖然早有預料,卻還是有點難過,嗓音幹澀,重新在床上暗自抓住了被子的一角問。
“大概不會來了。”南橘子目光甚至不落在他身上,十分平靜回答。
黃山茶拉住南橘子的手緊了緊,迫切想要找個話題把人留下來,卻又找不到,急得額頭出汗,臉上發紅,張了張口說:“我輸液手痛,被你打的地方也痛,沒辦法自己吃飯,但現在很餓,你要給我買飯送飯,還得喂我,否則,這件事情我不會善罷甘休的!”
南橘子想了想:“行吧,我有時間就來。”
黃山茶認真糾正他說:“一定要有時間來!”
南橘子笑了笑,把滑到身前的包推到後面去,彎下腰靠近了黃山茶,直視着黃山茶的眼睛,黃山茶目光閃躲,臉上越發紅了。
南橘子輕聲說:“你很會指使人嗎?”
黃山茶搖了搖頭:“沒有沒有!”
“那我愛來不來!你餓了可以自己找飯吃,這裡的醫生護士都不是擺設,實在不行,你還可以拿着錢求别人的家屬,幫你的忙。”南橘子似笑非笑看着他,直起身來毫不客氣說。
黃山茶眨了眨眼,臉上的紅暈消退了一些,對南橘子這種狀态十分熟悉,熟得他都難過不起來,輕松陽光笑道:“我會等你來的。”